第7章:初掌权柄,符箓显威 (第1/2页)
花厅内,气氛微妙。
以王、李两位后库管事为首,以及三位来自田庄、绸缎铺的掌柜,共五人,垂手而立。他们表面恭敬,眼神却各异,有审视,有疑虑,也有不易察觉的轻慢。毕竟,这位新任主子年纪尚轻,又是女流,此前更无任何打理庶务的经验,空有“玄门手段”的传闻,难道还能用在查账管人上不成?
林微晚端坐主位,并未急于开口。她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五人,指尖在微凉的青灵玉佩上轻轻摩挲。太阴之力带来的敏锐感知,让她轻易捕捉到了这几人细微的情绪波动和呼吸变化。
“诸位管事、掌柜辛苦,”林微晚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暖意,“父亲将后库与这几处产业交于我手,是信任,亦是责任。微晚年轻,初涉此道,日后还需诸位多多辅佐。”
场面话说完,林微晚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既已接手,便需心中有数。王管事、李管事,将后库近三年的出入库总册,以及各项物品明细账,三日内整理好,送至汀兰水榭。”
王、李两位管事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凛。近三年总册?还要明细账?这可不是简单看看就能糊弄过去的。王管事上前一步,面露难色:“大小姐,后库物什繁杂,三年账册堆积如山,整理起来耗时耗力,恐怕……”
“无妨,”林微晚打断他,指尖不知何时夹住了一张淡黄色的符箓,符箓上朱砂纹路看似简单,却隐隐有流光转动,“我近日偶得一‘清心明目符’,于理清头绪、洞察细微颇有奇效。三日后,我自有办法查阅。”
说着,林微晚指尖微动,那符箓无风自燃,化作一缕极淡的青烟,萦绕在她指尖,随后消散。一股清凉之意随之弥漫开来,让在场几人精神一振,原本有些纷杂的念头竟为之一清。
几人脸色微变。这玄门手段,竟真能用于此处?
不待他们细想,林微晚又看向那三位掌柜:“张掌柜(田庄)、赵掌柜(绸缎铺一)、钱掌柜(绸缎铺二),将各自庄子、铺子近一年的流水细账、佃户/雇工名册、货物进出凭证,同样三日后一并送来。”
三位掌柜也是心中叫苦,尤其是掌管最大田庄的张掌柜和生意最好的赵掌柜,账目里猫腻不少。钱掌柜相对好些,但他那铺子位置偏僻,生意清淡,账面上也难看出什么花来。
林微晚将几人神色尽收眼底,又道:“我听闻张掌柜庄子上今年雨水不足,收成似乎比往年差了些?赵掌柜铺子里新到的江南云锦,似乎成色与往年有异?”
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却让张、赵二人瞬间冷汗涔涔。她怎么知道得如此具体?难道是老爷提前透露?不可能!这些细节,老爷根本不会关注!
林微晚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昨夜修炼之余,她已粗略翻看过那几本账册,凭借远超常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结合原主零星记忆和今早张嬷嬷打听来的消息,已发现了几处明显的疑点和不合理之处。此刻点出,既是敲打,也是立威。
“大小姐明鉴,”张掌柜急忙躬身,“今年确是有些旱情,佃户们也不易……”赵掌柜也赶紧附和:“那批云锦,许是路上保管不当,小人定严查……”
“是否有问题,三日后,账目凭证面前,自有分晓。”林微晚不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直接定下基调,“我行事,赏罚分明。尽心尽力者,我自不会亏待;但若有谁欺我年少,阳奉阴违,中饱私囊……”
林微晚没有说下去,但那双冰眸中骤然凝聚的寒意,以及指尖若有若无再次流转的一丝灵力威压,让五人同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心脏都被攥紧。
“小人不敢!”五人齐声应道,这一次,声音里的敬畏明显多了几分。
“下去准备吧。”林微晚挥了挥手。
五人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脚步都比来时匆忙沉重了许多。
花厅内恢复安静。林微晚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这些人回去后,必定会拼命掩盖痕迹,甚至串通一气。但她不怕。《基础符箓全鉴》中,除了“明目符”、“辨真符”,还有“溯源符”、“问心符”等更为玄妙的符箓,只是绘制要求更高,耗费灵力更大。这三日,她正好可以尝试绘制,以备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听竹轩内。
林天宇趴在床上,臀背处伤痕累累,动弹不得,脸色因疼痛和愤怒而扭曲。
柳媚坐在床边,心疼地抹着眼泪,眼中却满是怨毒:“宇儿,你放心,娘绝不会让那小贱人得意太久!她以为拿到了钥匙和账本就能站稳脚跟?做梦!那后库和产业里,我们经营多年,岂是她一个黄毛丫头能轻易接手的?王管事、李管事,还有张、赵两位掌柜,都是我们的人!”
林天宇咬牙切齿:“母亲,我要她死!我一定要她死!”
柳媚压低声音,阴狠道:“眼下你父亲正在气头上,我们需暂避锋芒。但明的不行,我们可以来暗的。那后库……我记得,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你祖母当年留下的‘不干净’的东西,若是‘不小心’被她翻出来,或者在她打理期间库房‘走水’失了窃……哼,看她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林天宇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母亲说的是!还有田庄,可以煽动那些刁民闹事!铺子也可以找人去捣乱!让她疲于奔命!”
母子二人低声密谋,毒计一条条生成。
夜幕再次降临。
林微晚在汀兰水榭的静室内,屏息凝神,尝试绘制更复杂的“溯源符”。此符能追溯物品上一段时间内残留的气息痕迹,对于查明某些物品异常流动或接触过何人,有奇效。
然而,绘制到关键处,符纸却“噗”地一声,无火自燃,化作灰烬。
林微晚微微蹙眉。还是灵力不足,对太阴之力的精细操控也差了些火候。
她并不气馁,重新铺开黄表纸,提笔蘸朱砂。
月光透过窗棂,静静洒落在她身上,与青灵玉佩交相辉映。她知道,前方的路布满荆棘,明枪暗箭只会更多。但她手中的笔,笔下的符,以及体内缓缓增长的太阴之力,便是她斩破一切迷雾与阻碍的利刃。
林家这盘棋,她既然已经落子,就绝不会退缩。
而在林府更深、更暗的角落,似乎也有一双双眼睛,正注视着这轮骤然升起的“新月”,等待着,或是谋划着……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晨光熹微,透过汀兰水榭精致的雕花木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静室内,林微晚盘膝而坐,周身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月华清辉。她指尖凝聚着精纯的太阴之力,正小心翼翼地在掌心那枚青灵玉佩的内侧,刻划最后一道隐晦的符纹。那符纹细若游丝,却蕴含着守护与聚灵的奥义。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玉佩表面仿佛有水波般的微光荡漾开来,一个极其微小、却结构完美的太极图案一闪而逝,随即隐没在玉佩温润的光泽之中,唯有握在手中,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比以往更为灵动充沛的灵力波动。
“进来。”她将玉佩收入袖中,敛去周身气息,抬眼看向被轻轻叩响的房门。
王、李两位管事应声而入,神态比三日前更显恭敬,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惶恐。两人身后,四名健壮小厮吭哧吭哧地抬着两个半人高的樟木箱子,箱体沉重,缝隙间隐约可见堆积如山的、边角泛黄卷曲的账册。
“大小姐,”王管事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是后库近三年的所有出入库总册,还有…还有各房各院历年领用物品的明细账目,均已…均已在此。”他边说,边用袖子擦了擦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
林微晚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个沉重的箱子,并未立即去翻看,反而像是随口问道:“王管事,你左袖袖口内侧沾的那点鲜红朱砂粉,色泽倒是纯正,不知是从何处沾染的?”
王管事浑身猛地一僵,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身后缩去,嘴唇哆嗦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三日,他们确实连夜赶工,用特殊药水混合朱砂,修改、填补了一些紧要账目,企图蒙混过关,却万万没想到,如此细微的痕迹竟也被这位大小姐一眼看穿!
林微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再看他。她纤白的指尖在身旁紫檀木案几上看似随意地划过,一道淡金色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符光悄无声息地没入箱体。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两个沉重的樟木箱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动,箱盖“砰”地一声弹开,里面堆积的账册如同被狂风卷起,“哗啦啦”地倾泻而出,瞬间铺满了小半个地面,纸张飞扬,一片狼藉。
“这…大小姐!这是……”李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开口解释,却见林微晚已缓步上前,弯腰从散乱的账册中随手捡起一本。她指尖轻柔地抚过泛黄脆弱的纸页,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忽然停在某一页的记录上。
“去年中秋,三夫人柳氏房中以筹备节礼、裁制新衣为由,一次性领用了三十匹上等蜀锦?”她抬起眼,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王管事,“我记得,府中规制,即便逢年过节,各房夫人每季用锦亦有定例。三十匹蜀锦,足够制备上百套华服,三夫人房中何时添了如此多的人口?”
王管事心中骇然,这正是他们做的假账之一,虚报了近二十匹,中饱私囊!他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脑中急转,正想编织借口,却见林微晚指尖再次亮起微弱的符光,那光芒如同活物般渗入账册纸页。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账册上那清晰的“三十匹”字迹,竟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开始扭曲、模糊,而原本被特殊药水掩盖住的、另一个稍显暗淡的字迹缓缓浮现出来——赫然是“五十匹”!
“王管事,”林微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冰冷彻骨,“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物什繁杂,账目堆积如山,难以细查’?五十匹上等蜀锦,价值几何?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小姐饶命!小人该死!小人是猪油蒙了心,受了柳姨娘的指使和胁迫啊!”王管事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
一旁的李管事见伪装被彻底撕破,连掩盖的痕迹都在那神奇的符箓下无所遁形,也吓得魂不附体,跟着跪倒在地,颤声道:“大小姐明鉴!都是柳姨娘!是她逼着我们做假账,虚报用度,克扣份例,所得银钱大半都流入她的私库!小人…小人家中有老小,不敢不从啊……”他竹筒倒豆子般,将柳媚这些年如何指使他们做假账、以次充好、倒卖库藏、中饱私囊的种种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好一个柳姨娘,”林微晚冷笑,眸中寒光凛冽,“竟把这林府公中的后库,当成了她自家随意取用的钱袋子,蛀空家族根基,肥了一己私囊!”她指尖凝聚符力,凌空在那本显现真相的账册上虚划数下,一道微光闪过,那“五十匹”的真实记录仿佛被烙印其上,再也无法篡改。“这些证据,我会亲自整理,呈报父亲。至于你们二人……”
她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语气森然:“若想求得一线生机,将功赎罪,那就把柳姨娘让你们做过的、知道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桩桩件件,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下来,画押确认。若有半分隐瞒或遗漏……”她未尽之语中的威胁,让王、李二人如坠冰窟,连声保证绝无隐瞒。
与此同时,后库深处,一间隐蔽的暗室之内。
柳媚手握半块边缘残缺、纹路古拙的青铜镜,镜面模糊,却隐隐倒映出汀兰水榭花厅内的景象——正是林微晚以符破局,王、李二人跪地求饶的画面。她看着镜中林微晚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面容,眼中射出怨毒至极的光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小贱人!”她从牙缝里挤出诅咒,“竟敢真的动我的人!断我的财路!”
她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烛火摇曳不到的浓重阴影,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与狠戾:“事情办得如何了?我要她死!立刻!”
阴影中,一个穿着灰布袍、身形干瘦佝偻的老者缓缓踱出,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周身散发着一种阴寒腐朽的气息,正是柳媚暗中豢养多年、精通一些邪门歪道的玄门术士。老者发出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回主母,遵照您的吩咐,‘尸毒蛊’的母蛊已悄然放入库房西北角那堆陈年皮货之下。那母蛊气息阴寒,与皮货腐朽之气混杂,极难察觉。只需等那丫头踏入那片区域三尺之内,母蛊受生人阳气所激,便会无声无息释放毒瘴,同时唤醒埋在那附近的几具‘药人’……届时,神仙难救!”
柳媚脸上露出扭曲而满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很好!做得干净利落点!只要她一死,这后库,这林家的中馈大权,终究还是会落回我的手里!看谁还敢跟我作对!”
汀兰水榭内,林微晚暂时处理完王、李二人,目光落在了张掌柜送来的田庄账册上。
她仔细翻阅着那本纸张粗糙、墨迹深浅不一的佃户名册,指尖逐行划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忽然,她的指尖停在了一个名字上——陈阿牛。这个名字本身并无特别,但旁边标注的租佃田亩数与其缴纳的租子数额,细算下来,比例略显异常,而且连续三年,分毫不差,在这变动不小的田庄账目里,显得过于“稳定”了。
“张嬷嬷,”她唤来侍立一旁的心腹老嬷嬷,低声吩咐,“你亲自去一趟城外的田庄,不必声张,找个可靠的老人悄悄打听一下,这个名叫陈阿牛的佃户,近三年是否真的长期在庄子上劳作,家中情况如何,与外界可有异常接触。速去速回。”
“是,小姐,老奴明白。”张嬷嬷神色一凛,领命匆匆而去。
林微晚又拿起赵掌柜送来的绸缎铺账本,刚翻开几页,一股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隐隐传来。她眉头微蹙,这味道并非账册陈旧所致,反而带着一丝……阴邪之气。她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张新绘制的“辨真符”,指尖灵力轻吐,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小撮带着淡金纹路的灰烬,飘落在账册之上。下一刻,账册的某一页空白处,竟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暗红色的手印!那手印干涸扭曲,边缘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绝非寻常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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