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冬雪映巷的守护约定 (第1/2页)
雅集结束时,暮色已经漫过了银杏巷的青砖黛瓦。林夕抱着刚从雅集上淘来的半块端砚,踩着满地还带着余温的银杏叶往画室走,叶片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还在回味着方才雅集中的琴音墨韵。巷口的老槐树在暮色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枝桠间还挂着几串雅集时孩子们系上的红绸带,风一吹,红绸带轻轻晃动,给这静谧的巷子添了几分灵动。
回到画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林夕把端砚放在靠窗的画案上,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方新磨的墨锭,打算趁着雅集带来的兴致,把今天看到的巷口秋景画下来。画室不大,却被她收拾得格外雅致——西墙的木架上摆满了各色颜料和画笔,南窗下是一张宽大的画案,案上摊着几张未完成的素描,有巷子里的老店铺,有墙角的野花,还有晨光坐在槐树下看书的侧影。东墙挂着一幅她去年画的《银杏满巷图》,金黄的银杏叶铺满整个画面,阳光透过叶片洒在青石板路上,温暖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摸。
她刚磨好墨,窗外就传来了轻微的“簌簌”声。林夕放下墨锭,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她抬头望去,只见细碎的雪花正从墨蓝色的天空中飘落,像无数白色的小精灵,慢悠悠地打着旋儿往下坠。起初雪下得还很稀疏,一片一片落在窗台上,很快就融化成了小小的水珠,留下一圈圈浅浅的水痕。可没过多久,雪就越下越密了,像是天空被谁不小心打翻了装着棉絮的篮子,大片大片的雪花涌下来,转眼间就把窗外的世界染成了白色。
林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银杏巷的雪景。往年冬天也会下雪,但要么下得太小,落地即化,要么就是在深夜悄无声息地下,等第二天早上醒来,雪已经停了,只留下一层薄薄的残雪。像这样从暮色到深夜,眼睁睁看着雪花把整个巷子慢慢裹上白霜的景象,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忍不住推开了整扇窗户,寒风夹杂着雪花涌进画室,吹得案上的宣纸轻轻颤动。巷子里的银杏叶还没完全落尽,金黄的叶片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像是给叶子镶上了一圈白色的边,远远望去,金黄与雪白交织在一起,美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工笔画。青砖黛瓦上也覆了一层雪,原本深灰色的瓦片变成了浅白色,屋檐下挂着的几串风干的红辣椒和玉米,在白雪的映衬下,颜色愈发鲜艳夺目。巷口的老槐树也换了模样,枝桠上积了雪,像是开出了满树白色的花,偶尔有几片还没落下的槐树叶从枝头飘落,与雪花一起在空中飞舞,别有一番韵味。
“这么美的景,可不能错过。”林夕轻声呢喃着,转身快步走到画案前,把原本准备画秋景的宣纸撤下来,换上一张崭新的生宣。她又从笔架上挑选了几支合适的画笔,一支狼毫笔用来勾勒线条,一支兼毫笔用来渲染色彩,还有一支小白云笔,专门用来描绘雪花的细节。
她握着狼毫笔,站在画案前,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窗外的雪景上。雪花还在不停地飘落,巷子里的景象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刚才还能看清的青石板路,此刻已经被雪覆盖了大半,只留下几条浅浅的脚印,那是方才雅集结束后晚归的行人留下的;巷中间那家卖糖炒栗子的老店铺,此刻已经关了门,门板上积了一层雪,只在门楣上挂着的“老李糖炒栗子”的木牌上,还能看到几个清晰的字,木牌上的红漆已经有些斑驳,却在白雪的映衬下,透着一股温暖的烟火气;街角的那口老井,井口盖着一块厚厚的木板,木板上也积了雪,旁边放着的水桶上挂着一层薄薄的冰花,像是谁特意雕刻上去的花纹。
林夕深吸一口气,抬手将狼毫笔蘸了蘸墨汁,笔尖在宣纸上轻轻一点,然后迅速地勾勒起来。她先画的是巷口的老槐树,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槐树粗壮的树干和交错的枝桠,然后又换了一支细一点的笔,仔细地描绘出枝桠上积雪的轮廓,墨色的深浅变化间,槐树的苍劲与雪花的轻盈瞬间就出现在了画纸上。接着,她又开始画巷子里的青砖黛瓦,用淡墨勾勒出房屋的轮廓,再用稍浓一点的墨色描绘出门窗的细节,最后在屋顶和屋檐上轻轻渲染上一层淡墨,模拟出积雪的质感,让整个画面一下子有了层次感。
画到一半时,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林夕正专注地描绘着窗台上的积雪,没有回头,只以为是隔壁的王奶奶又来送刚烤好的红薯。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王奶奶熟悉的声音,她才停下笔,疑惑地转过头——门口站着的不是王奶奶,而是晨光。
晨光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针织帽,帽檐上还沾着几片雪花。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看到林夕回头,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刚从家里过来,看到你画室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他一边说,一边走进画室,把保温袋放在画案旁的凳子上,“外面雪下得这么大,你怎么还开着窗户?小心着凉。”
林夕这才意识到自己开着窗户已经很久了,画室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不了多少,她的手都已经有些发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把窗户关上了一半,留了一条缝通风:“刚才看雪景看得太入迷了,忘了关窗户。你怎么知道我在画室?”
“猜的。”晨光走到画案前,低头看向宣纸上的画,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在画雪中的银杏巷?画得真好看,这槐树的枝桠,还有屋顶的积雪,都画得特别像。”他的目光落在画纸上,眼神里满是欣赏,手指轻轻拂过画纸边缘,像是在触摸画中的雪景。
林夕听着他的夸赞,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拿起画笔,在画纸上又添了几笔,把巷口的那盏老路灯画了上去——路灯亮着暖黄色的光,雪花落在灯光下,像是被染上了一层金色,在空气中轻轻飞舞。“我也是第一次画雪景,还不知道能不能画好。”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肯定能画好。”晨光从保温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林夕,“这里面是我妈煮的红糖姜茶,你快喝点暖暖身子。雪天画画容易着凉,可不能冻着了。”
林夕接过保温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一直暖到了心里。她抿了一口姜茶,甜甜的姜味在嘴里散开,带着一股暖意,驱散了身上的凉意。“谢谢你,还有阿姨。”她抬起头,看向晨光,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晨光在画室里找了个凳子坐下,没有再打扰林夕画画,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林夕握着画笔,笔尖在宣纸上不断移动,时而浓墨重彩,时而轻描淡写。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专注而认真,偶尔会停下笔,侧过头看向窗外,观察雪景的变化,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在画纸上修改起来。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还有窗外雪花飘落的“簌簌”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后半夜。雪还在下,只是比刚才小了一些,变成了细密的雪粒,落在窗户上,发出“叮叮咚咚”的轻响,像是在弹奏一首轻柔的曲子。林夕放下画笔,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她看着画纸上的《雪中银杏巷图》,心里满是成就感——画纸上,金黄的银杏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青砖黛瓦在雪中若隐若现,巷口的老槐树挂满了雪,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几个晚归的行人撑着伞走在巷子里,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整个画面色调柔和,意境悠远,把雪中银杏巷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画好了?”晨光走过来,看着画纸上的作品,脸上露出了惊叹的表情,“太漂亮了,这简直就是把窗外的雪景搬进了画里。你看这银杏叶上的雪,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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