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梁伟寻衅,言语交锋 (第1/2页)
将军府的桂花落了满地,被往来的脚步碾成泥,空气中浮着甜腻又衰败的香。刘芸绣刚回到院子,春桃就慌慌张张地迎上来,手里捏着张烫金边的帖子,指尖都在发颤。
“小姐,怀王府……怀王府又派人来了。”
刘芸绣接过帖子,入手便觉那纸张的考究——蜀地贡纸,洒金描银,边角还压着精致的云纹,单看这帖子的排场,就透着怀王府惯有的张扬。她展开帖子,梁伟那笔歪歪扭扭的字立刻映入眼帘,墨迹浓淡不均,显然是写得极不耐烦。
帖子里的话更是刻薄:“念及旧情,特赠白银百两,以偿昔时婚约之谊。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勿再纠缠,徒惹笑柄。”
最后那句“徒惹笑柄”,几乎是用墨块堆出来的,黑沉沉的,像一块石头砸在纸上。
刘芸绣看完,只觉得可笑。这哪里是赠银,分明是当众扇她的脸。百两白银,买一段被他亲手撕碎的婚约,买刘家嫡女的尊严,梁伟的算盘倒是打得精。
“来人呢?”她将帖子往桌上一放,声音平静无波。
院外立刻走进个小厮,是怀王府派来送信的,穿着身簇新的绸缎衣裳,下巴抬得老高,仿佛替主子送封信,自己也成了皇亲国戚。“我们家世子说了,银子已经送到账房,让刘小姐点收后,写封回帖,也好让大家都安心。”
他说着,眼角的余光扫过刘芸绣,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在他看来,这将军府早已是昨日黄花,一个被退婚的嫡女,能得怀王世子百两白银的“恩赐”,该烧高香才是。
刘芸绣没看他,拿起笔,在一张普通的宣纸上写下几行字。笔是普通的狼毫,纸是最常见的竹纸,与那烫金帖子比起来,寒酸得很。
“你家世子若有空,三日后巳时,醉仙楼,我与他做个了断。”
小厮凑过来看了一眼,见字里行间没有半分乞怜,反而带着股硬气,顿时撇了撇嘴:“我家世子身份尊贵,岂会与你这弃妇……”
“啪!”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刘芸绣一个耳光扇在脸上。那巴掌来得又快又狠,带着她这些日子练出的力气,打得小厮原地转了个圈,捂着脸颊,满眼的不敢置信。
“你敢打人?”小厮又惊又怒,跳着脚喊道,“我要回府告诉世子,让他拆了你们将军府!”
“尽管去说。”刘芸绣拿起那张回帖,扔在他脸上,“把话带到,三日后,醉仙楼,我等他。他若是不敢来,就是承认自己做了亏心事,怕了我这个‘弃妇’。”
小厮被她眼中的冷光吓得一哆嗦,捂着脸捡起回帖,连滚带爬地跑了。他跑过月亮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那狼狈的样子,看得春桃都忍不住偷偷笑了。
“小姐,您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春桃凑过来,小声道,“怀王世子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听说前几日还把吏部侍郎的儿子打断了腿,您去见他,万一……”
“没有万一。”刘芸绣打断她,走到窗边,望着院外那棵老槐树。树影婆娑,投在地上像一幅斑驳的画。“他越嚣张,越说明心虚。你想,若我父亲真是战死的,他何必急着退婚?何必送来这百两白银羞辱我?”
春桃愣了愣:“小姐的意思是……”
“他怕。”刘芸绣指尖划过窗棂,“他怕我查下去,怕我父亲的死因败露,怕怀王府那点龌龊事见光。”
她想起那枚带着裂痕的玉佩,想起那丝暗红色的碎屑,心中已有了轮廓。刘承业的死,绝不是“力竭战死”那么简单,而怀王府,必然是知情者,甚至可能是参与者。梁伟急于撇清关系,不过是想让她沉浸在被退婚的羞辱里,无暇他顾。
可她不是原主。她是张艳萍,是在枪林弹雨中学会了在绝境里寻找生机的特种兵。梁伟想让她痛不欲生,她偏要笑着站起来,撕开他伪善的面具。
“春桃,去给我找身利落些的衣裳。”刘芸绣转过身,眼中闪着锐利的光,“再备些伤药,以防万一。”
春桃虽不解,却还是应声去了。她找来找去,翻出件原主母亲留下的青色劲装,料子是结实的棉布,袖口和裤脚都有收紧的带子,穿在身上行动方便。刘芸绣换上劲装,对着镜子束好长发,镜中的少女眉眼间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英气,倒有了几分刘承业当年的影子。
她又从妆匣最底层翻出一把短剑,是原主十岁生辰时,刘承业送的防身之物。剑身不长,却异常锋利,剑柄上缠着防滑的丝线,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小姐,您真要带这个?”春桃看着短剑,脸色发白,“万一真动起手来……”
“不动手,也要防身。”刘芸绣将短剑藏在靴筒里,“梁伟那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可不会傻到赤手空拳去见他。”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刘忠佝偻着背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油纸包。他是府里的老人,跟着刘承业出生入死过,腿上落下残疾,平日里就在府里做点杂活,性子沉默寡言,却最是忠心。
“小姐,老奴听说怀王世子要为难您?”刘忠将油纸包递给她,声音沙哑,“这是将军当年用过的匕首,锋利得很,您带着。”
刘芸绣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把牛角柄的匕首,刀鞘上刻着“镇国”二字,刀刃虽有些磨损,却依旧寒光闪闪。她认得这把匕首,原主记忆里,刘承业每次出征都会带在身上,说是能辟邪。
“刘伯,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刘忠摆摆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定,“将军不在了,老奴就该护着小姐。怀王府那帮人不是东西,您拿着,也好让将军在天有灵,看着您不受欺负。”
刘芸绣握紧匕首,刀柄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熨帖着她的心。在这人心叵测的将军府,总算还有人记得刘承业的恩情,记得要护着他的女儿。
“谢谢您,刘伯。”
刘忠叹了口气,又道:“老奴刚才去账房,听他们说,怀王府送来的白银,被二公子领走了,说是……说是要给老夫人买补品。”
刘芸绣心中冷笑。刘仲文倒是会趁火打劫,百两白银,他也贪得下。看来这将军府里,不仅有外敌,还有内鬼。
“我知道了。”她将匕首藏在腰间,“刘伯,三日后我去醉仙楼,你帮我个忙。”
“小姐尽管吩咐。”
“你去醉仙楼附近的茶楼订个雅间,到时候……”刘芸绣附在刘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刘忠听完,连连点头:“老奴明白,一定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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