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数年以后的翻红 (第2/2页)
老兵们虽然思乡心切,但还是要先去祭黄帝陵。
他们说,“这代表祭拜祖先的意义,我们不只是回家探亲而已。”
还亲自撰写了祭黄帝文,最后一段写道:
“大劫未了,太平难期;愿我先祖,佑我华胄;同室止戈,永弃相残;再结同心,光大中华;千秋始祖,其来尚享。”
而在探亲结束以后,何文德还将自己那件“想家”的夹克捐献了出来,捐给了国家博物馆。
在报道中,还被提到最多的,就是一首诗,一首写在证件上的诗
——《在抵达之前》
“归程总是比迷途长,长于一生。”
“重逢总是比告别少,只少一次。”
“读到以后,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样,咯噔一下。”读到这首诗的老兵告诉记者。
“这说的不就是我们么,当时以为很快就能回来,结果却是踏上了一条比想象中漫长得多、孤独得多的不归路,真的是这样,总以为来日方长,却发现与故土和故人的缘分说断就断掉了。”
“这首诗写的真好!这个诗人很会写!他的胸怀很大!”
“他理解什么叫想念。”
“写的特别打动人,就像这个‘长于一生’,什么叫长于一生呢,你看我们还好,或多或少见到了几位家人,但是张先生呢?他的家人都已经过世了,老母亲、老父亲一个都没见到,这才真是‘长于一生’。”
“我觉得很多人对这首诗的体会,都不如我们这些人更深,‘只少一次’,你知道就这个一次,我们等了多久、走了多远才等到,为了这个‘一次’,我们是豁出命的,我这次过来的时候和家里打了招呼,出发前把一些档案和证件都整理妥当了,我嘱托过家人,如果我被抓,就照顾好我儿子,我们是抱着死也要回来的决心回家的。”
“这首诗应该被更多想回家的人看见,我觉得他们是能在这首诗里看到自己内心的。”
“.”
这些报道很快在国内传开了,传到了下面,也传到了上面。
连他都问:
“这两首诗是谁选的?”
这就赶紧打听。
一打听,打听到一个人那儿去。
“卓永良。”
卓永良很快就被叫过去了,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一边抽烟,一边仔仔细细的问一遍。
卓永良赶紧详细的讲了出来,说自己是受到《乡愁》的启发,也想找一首内地的“乡愁”给同胞们读,以我们的诗激发他们的绵绵思乡之情。
后来抱着《诗刊》啃了好几个月,最后是诗人艾青给他推荐了这首诗,也就是江弦同志的《在抵达之前》。
“在抵达之前。”
他笑了笑,“这个在抵达之前有点儿意思,这个名字取得好,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写的这首诗呢?”
“我给您去问?”
“不用了。”
他摆摆手,“都有事情要忙,何必打扰他还专程到我这里跑一趟,这两句诗嘛.我看,在证件背面这个设计很好,不妨再送一些礼物,也都写上这两句诗,让这首诗在那边有个传播开的机会.”
“你是说,我那会儿写的那首诗?”江弦从朱伟那儿听来了这消息,知道了这两句诗在探亲团那儿留下了深刻印象。
听他讲完以后还挺意外。
《在抵达之前》.那都是他两年前所写的诗词了。
这首诗是当时去机场送赴美的赵振开等人,几位朋友张罗着要作诗一首,赵振开请他来作,他便说了这么两句诗出来。
后来这首诗发表在了《诗刊》上,不过相比于《致橡树》所引起的全民抄诗、读诗热潮,这首《在抵达之前》引起的影响要差一些。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像《致橡树》那样的现象级诗词,哪是送个朋友就能随口写出来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
就在江弦自己也快不记得自己这两首诗的时候,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首《在抵达之前》,竟然又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得到如此热烈以及如此重要的关注。
这种感觉就很像后世某些歌手,忽然之间自己十几年前的歌又在全网翻红了。
呃,比如“蓝蓝天空晴朗、青青草地也芳香”
这动画片都播出去十几年了,喜羊羊都27岁了,这歌儿还能莫名其妙火遍全网,估计创作者自己都意想不到。
逐渐了解清楚事情以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江弦也只能无奈的说一句:
“总归算是件好事儿。”
“也是为祖国做贡献了。”
不过国内的气氛是这样的,一旦什么引起关注,那就很快会被推上顶峰,一如“吴京”“魔丸”这些乱七八糟的。
随着探亲活动被陆续报道,《在抵达之前》也很快成为时下最流行的一句诗句,口口相传以及在人们口中的普及程度不亚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也就最近天气冷了,不然写《在抵达之前》这两句诗的文化衫又得流行一波。
另一边,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知音》又遭殃了。
即便胡勋碧已经向江弦道歉,并如承诺的那样回收刊物。
可惜《舌苔》的事儿还是爆了。
这事儿太敏感了。
是,你《知音》是复联的杂志,你发什么,我们文学界懒得理会。
但这一次,有人收拾你。
这就是个潘多拉的魔盒,你打开了,那事情可就兜不住了。
发表《舌苔》的当期整期被批个贼死。
《知音》停刊。
编辑部全体编辑集体停止工作,接受批评教育。
另外,主编胡勋碧被停职检查。
刊物前三期全部收回、销毁。
收到上面通知以后,胡勋碧坐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良久,一动不动,面如死灰。
他清楚的知道。
这部自己亲手建立并打造的刊物完了。
怪得了谁呢?
胡勋碧当然知道,江弦确实信守承诺,没把那篇文章发出去。
这事儿,怨不了江弦。
只是他没想到,《舌苔》这篇居然有着那么大的毁灭性,而的内容又是那么不可触碰的一个敏感题材。
这一点,这年代的人根本就意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