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好事一件 (第1/2页)

周益民思考了一下：“张叔，你想要多少斤粮食？”
　　
　　如果量不大的话，就答应下来，要是量大的话，那就无能为力。
　　
　　张建设认真思考了一下：“益民，能弄来一千斤粮食吗？就算是全部是粗粮也行？”
　　
　　都这样的环境，有的吃就不错，哪里还会挑什么细粮吃。
　　
　　这个量，并不算大，周益民便开口：“好，张叔，我明天运到.”
　　
　　张建设十分激动：“益民，我代科研所的人，跟你说一声谢谢！”
　　
　　周益民连忙打住：“叔，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周益民抬手看了眼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指针正卡在八点半的位置，表盘玻璃上的哈气被他用袖口擦了擦，才看清短针已经越过“8”字大半格。
　　
　　院里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摩托车座垫上积起薄薄一层白，他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朝正抽着旱烟的张建设说：“张叔，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
　　
　　张建设刚把烟杆在鞋底磕了磕，闻言抬头望了望天，墨蓝的夜色里飘着细碎的雪沫子：“这雪天路滑，要不就在这儿对付一宿？”
　　
　　话刚出口又自己摇了头，西厢房就一张炕，挤着张燕姐妹俩，确实没多余地方，“那我送你到门口。”
　　
　　周益民刚跨上摩托车，就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张燕站在门廊下，手里还攥着那块没织完的围巾，毛线针在指间转得飞快，见他望过来，慌忙把围巾往身后藏，睫毛上沾着的雪粒在灯光下闪了闪：“路上慢点，明天……明天我去给你送些饺子。”
　　
　　“不用麻烦，家里有。”周益民发动引擎，摩托车“突突”的轰鸣声，划破寂静的冬夜。
　　
　　周益民后视镜里，那抹站在门灯下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拐过街角才消失不见。
　　
　　院里，张璐正抱着胳膊看好戏，见姐姐望着街角出神，故意拖长了调子：“姐，姐夫连影都没了，还在这儿站着？再看下去，眼珠子都要粘人家车屁股上啦。”
　　
　　她学着张燕刚才攥围巾的样子，捏着衣角扭来扭去，逗得刚出来的张婶也笑了。
　　
　　张燕回过神，伸手在妹妹胳膊上拧了一把，指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烫：“就你嘴贫。”
　　
　　她瞥了眼张璐胸前别着的红领巾，忽然想起刚才周益民说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璐璐，希望到时候你有对象的时候，也能这么嘴硬。”
　　
　　“我才不会呢！”张璐梗着脖子反驳，却在转身时被门槛绊了下，差点摔在雪地里。
　　
　　张燕笑着扶了她一把，自己却先红着脸往屋里走，棉鞋踩过积雪的咯吱声里，还混着藏不住的笑意。
　　
　　张婶看着两个女儿的背影，把刚晾好的腊肉往屋檐下又挪了挪，免得被雪打湿。
　　
　　西厢房的灯很快亮了，窗纸上映出张燕低头织围巾的影子，线团在她膝头轻轻晃悠，像藏着颗按捺不住的心跳。
　　
　　远处，摩托车的轰鸣渐渐融进风雪里，只留下一串越来越淡的车辙，在雪地上蜿蜒成温柔的弧度。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四合院门口戛然而止，周益民摘下头盔，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散开。
　　
　　他拎着张婶塞的油纸包，踩着结了薄冰的青石板往自家走，军靴底碾过碎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院里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枝桠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正好落在他的肩窝。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的寒气扑面而来。
　　
　　周益民把油纸包放在桌上，借着月光瞥见炕上铺着的粗布褥子，奔波一天的疲惫瞬间涌上来。
　　
　　他懒得脱军大衣，只解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就重重倒在炕上，后脑勺压得枕头发出“噗”的一声。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盯着房梁上悬挂的粮袋看了会儿，那是昨天从仓库运出来的杂粮，袋口用麻绳系得紧实。
　　
　　明天一早要送的一千斤粮食还在厂里的隐蔽仓库，得赶在天亮前运到约定地点，他抬手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翻了个身就沉沉睡去，连鞋都没来得及脱。
　　
　　鸡叫头遍时，周益民猛地睁开眼。
　　
　　窗外还是墨蓝色的，他摸黑穿上外套，抓起桌上的手电筒就往外走。摩托车在寂静的巷子里穿行，车头灯划破夜色，照亮了前方积着雪的路。
　　
　　路过供销社时，他停下车往车斗里添了件帆布，免得粮食被露水打湿。
　　
　　约定的地点在城郊的旧仓库，铁门上的锈锁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冷光。
　　
　　周益民从怀里摸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锁，推开沉重的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仓库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他熟练地将商店里购买的粮食，放进仓库里去。
　　
　　一千斤粮食堆成个小山，周益民用帆布仔细盖好，又在周围撒了些干草做掩饰，才满意地点点头。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周益民锁好仓库门，把钥匙藏在门楣的砖缝里。他跨上摩托车往回走，路过护城河时，看见水面上结着厚厚的冰，
　　
　　周益民的摩托车刚停在院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粗瓷碗碰撞的脆响。
　　
　　他拍了拍军大衣上的雪沫子，推开虚掩的木门，正撞见张建设捧着搪瓷大碗喝玉米糊糊，黄澄澄的粥液顺着嘴角往下淌。
　　
　　“益民？这么早？”张建设差点把碗扣在衣襟上，慌忙用袖口擦了擦嘴，碗底还沉着半块红薯。
　　
　　张婶正往灶膛里添柴，听见动静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这孩子，天还没亮透呢！快进来暖和暖和，刚熬的玉米粥，还热乎着。”
　　
　　周益民刚在桌边坐下，张婶就端来碗冒着热气的粥，又从蒸笼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昨儿剩的红烧肉，给你热了热，就着馒头吃。”
　　
　　她把小碟推到他面前，油星在酱色的肉汁里轻轻晃悠。
　　
　　张璐叼着馒头从里屋跑出来，辫子梢还翘着：“益民哥，你这是赶早班车啊？”
　　
　　话音刚落就被张婶在背上拍了一下：“没大没小，让你姐把腌菜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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