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大魏双龙传 (第1/2页)
周侍郎心里头明白,当他再次走入皇宫大门的那一瞬间,他的命运就将要走上一条分叉路,只是到底能走多远,他其实也并没有底气,只是他知道如果这次无法安稳落地,他就会成为棋盘上第一个被抛弃的小卒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卒子,但小卒子过河就是车,与其被人抛弃,倒不如放手搏一搏,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博一个未来出来。
“我带周侍郎去面见陛下,两位同僚且先去中枢,我缓缓便来。”老张在一道月亮门前对马周与许敬宗拱手后便带着周侍郎进入到了皇帝的书房之外。
这会儿景泰帝正坐在里头拿着一把尺子在纸上画着图纸,这是他在战场上观察到有些泥泞之地牛马车并不好通行,于是就想着看看能不能设计出一个能够更好通过这些地形的东西来。
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想利用幼时用木板滑雪的经历,设计一块能够在泥水地里拖行的底面,但经过多方验证这种设计并不可靠,因为南方的地形显然不适合这样的东西,于是这几日他也问了不少从浮梁过来的准备筹建工农学院的先生,但那些先生又是什么压强又是什么摩擦力的,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但景泰帝还是不死心,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想法子弄出来一个合适的运输方案来,毕竟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粮道的保障可就是要靠着这东西呢,士兵吃不饱哪里有力气打仗?
正在他犯难的时候,外头的太监通报了起来:“门下侍中、兵部侍郎到。”
“宣。”景泰帝喊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手稿放到了一边,兴致勃勃的等待了起来,毕竟他可是跟老张赌工资了,今天可就看这周侍郎昨天晚上到底睡没睡了。
很快两人走入书房,景泰帝一眼就看到了周侍郎形容枯靠,平日里都是神采飞扬的侍郎大人,今日看着可是一脸沧桑,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摇摇欲坠。
“哦?周侍郎,今日怎的如此憔悴?是有心事?”
“回禀陛下,臣……”周侍郎向前一步走,撩开官府的前摆跪倒在了景泰帝面前:“臣昨日一夜未眠,思来想去,只觉臣罪该万死。”
别的都是屁话,当听到一夜未眠这四个字之后,景泰帝抬起了头来,正看到老张在对着他捻动手指,景泰帝悄悄比划了一个三,但老张却摊了五根手指出来,景泰帝顿时一脸嫌弃,但还是挤眉弄眼的答应了下来。
但这一切周侍郎都不知道,他跪在那一个头磕在地上就开始细数这些年自己犯下的过错。
当然了,那些个欺君罔上、破律坏法的事他肯定不能说,这叫避重就轻,总之就是把自己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摊开在了陛下面前,算是一种主动的授人予柯,把自己的把柄亲自双手奉上。
到了这一步,再傻的人也都知道接下来便是到了投名状环节了,老张立刻拱手道:“陛下,臣该去中枢履职了。”
“你先退下吧。”
老张缓缓退出书房之后,周侍郎果不其然就开始交出了他的投名状。
投名状可不能乱交,这里头可也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能开口就有的没的道听途说的都给整上,他是要有严密的逻辑,刚才这周侍郎不是说自己这些年各种罪状么?
这就是他投名状的前置任务,这里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里头涉及到了谁,还有其中的前因后果都是要整理清楚的。还要有一个前后顺序,首先大过不能提下级,否则会被皇帝认为是要找人背锅。其次小事不能提同级,不然会被认为是能力不足。最后不大不小的事不能提下级,因为这说明自己管理能力有问题。
这君臣的对话里头可满满当当都是干货,既要让景泰帝知道他的确是有点问题,但不是大问题,也要让景泰帝知道整个体系内比他问题大的大有人在,而这些更严重的问题他还不能直接点名道姓,是需要从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分支里头摘出一个人来,然后再让景泰帝自己顺着这个人把背后的那些大王八给钓出来。这样既让景泰帝体面的抓虫,又给了背后大佬十足的反应时间,换句话说就是两边他都没把路给堵死,算是墙头草的最高境界了。
一部侍郎,从四品上的官职,那可不是小官了,这脑瓜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光是这点东西就已经玩出花来。
而最后他还要从本职工作岗位上开始对当下职能部门的一些批判,当然了这种批判是需要从他自己开始。
“臣虽有心,但实则无力,城防、北衙等军内都已经被各家子弟占了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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