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4：假戏要真做，姐妹也一样 (第2/2页)
孩童，远比大人想象当中更聪颖。
所谓的顽皮捣蛋，不过也只是因人而异的表现，他们清楚的知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又不能惹。
陆泽便属于绝对不能招惹的那种。
赵盼儿看着引章，她知晓，这时候的引章将脱贱籍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陆泽的身上。
......
第二天。
陆泽来到赵氏茶铺。
这几天的茶铺都挂出谢客招牌，所以茶铺内便只有陆泽一个客人，跟陆泽对坐的则是茶铺的老板娘。
日光稀薄。
东升的耀阳将晨光洒在院中，有鸟飞落在院里那棵柳树之上，风吹动着茶铺的竹木窗帘，竹帘啪嗒啪嗒的作响。
赵盼儿抬眼看着陆泽，她这时候选择坦诚相待：“侯爷，民女有件事情，想求侯爷可以帮忙。”
这天的赵盼儿，着一袭涟漪的白色长裙，那头乌黑的青丝被她高高束起，细长白皙的脖颈露出。
这一乡野村妇。
竟是明媚到有些不可方物。
陆泽轻声道：“帮忙当然可以，只是我们之间的身份还是得弄清楚。”
“是茶铺赵娘子找武运侯帮忙，还是赵盼儿找朋友陆泽在帮忙？”
陆泽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向赵盼儿，后者有些不敢跟陆泽对视，她眼眉低垂着，道：“就是...我找你帮忙。”
陆泽听到这个回答，终于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个回答，跟没有回答一样，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回答。”
“盼儿，我猜，你应该是想让我帮忙宋引章脱离贱籍的身份吧？毕竟，教坊司那种地方，并非是良善之所。”
“你当初经历过身不由己的痛苦，当然不想要让妹妹也经历，想着让她还足够单纯的时候，离开那个地方。”
陆泽的话让赵盼儿猛的抬起头，后者脸色瞬时一白，她强撑着镇定，道：“我是...我是良家女子。”
陆泽摇了摇头：“我是军伍之人，能够看出来宋引章的乐妓身份，当然也能够看出你的身份。”
“那日，你施展茶百戏时候的那一记翻身转腰动作，应该就是从绿腰舞当中演化而来。”
“而且你对赏钱又格外的敏感。”
赵盼儿抿着嘴，不发一言，只神色漠然的看着陆泽，她心里最大的秘密，就这样被面前的男人给揭了出来。
陆泽看着这般模样的赵盼儿，不由叹了口气：“曾经做过乐妓又如何？这是天命，又非是你的过错。”
“脱贱籍后，你清清白白经营着这间赵氏茶铺，未曾自甘堕落，为何又不能够落落大方的呢？”
赵盼儿想起过去经历的那些艰辛跟苦痛，素来坚强的她，在这时候也不免露出一丝的脆弱。
“哪怕我不放在心上，可天下人都觉得，只要是从教坊司出来的女人，就都是脏的。”
“陆泽。”
“我也想坦坦荡荡的活着。”
“但我没有办法。”
“我只能不承认过去的那些事。”
赵盼儿的神色有些落寞。
陆泽轻声道：“过去不重要，未来也不重要，人最重要的永远都是现在，看看你自己现在都拥有些什么。”
“这才是最重要的。”
赵盼儿脸上的落寞跟脆弱很快就消失不见，赵娘子的神色恢复正常，甚至有莫名光彩浮现在她白皙的脸上。
“是！”
“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赵盼儿抿着嘴，在对面这个男人的身上，好似具备着难言的魔力一样，他能够洞察到她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
这种感觉。
让赵盼儿惊喜且又惶恐。
甚至，令她不安。
“你既知晓我的身份。”
“为何...还愿意这样跟我相处？”
陆泽笑道：“因为你在本质上是个很好的人，我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这无关于身份跟背景。”
“嗯...只跟人的本身有关系。”
陆泽这番坦言，让赵盼儿直接愣在原地，她愣愣看着陆泽，还没有从他刚刚的那番话语里面走出来。
赵盼儿没有想到。
在陆泽眼中的她，竟然是这么好。
“谢谢你，陆泽。”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在这个时候开始变得略显古怪起来，赵盼儿迅速将心里那抹异样情绪压下去。
她将话题转移到宋引章的身上。
陆泽直言：“帮助她脱贱籍，这并不是件麻烦的事情，只是你妹妹的性格太容易被人诓骗。”
“教坊司虽是囚笼，可某种意义上同样是保护她的屏障，当金笼里的黄鹂飞向森林之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想。”
“盼儿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赵盼儿低下头去。
“是。”
“所以我是想让你带着引章前往东京城去，我后面应该也会到那边去，到时候，我就多照应着她。”
陆泽闻言，哑然一笑。
“你难道不怕我是坏人吗？”
“周舍那种人，都这般简单的被我给收拾掉，要是我真的对宋引章心存歹念的话，她的下场可能要更惨些。”
赵盼儿却摇了摇头。
“不怕。”
“因为....你是个很好的人。”
“而且，要是陆侯真的对我们这些弱女子心存歹念的话，怕是我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那就只能受着喽。”
说到最后，赵盼儿的语气稍显有些俏皮，连她自己都意识到不对劲，迅速调整着神色恢复正常。
“哈哈哈，好。”
“那我可就假戏真做了啊。”
赵盼儿脸色有些微红，而后将之前诓骗引章的事情跟陆泽和盘托出：“我跟引章说...是侯府要冲喜。”
陆泽神色古怪不已。
“赵娘子。”
“你想的还挺周到。”
......
当天晚上。
宋引章来到茶铺，久违的在茶铺住了一晚，她跟姐姐赵盼儿同床共枕，两女面对面，斜躺在一块。
宋引章听着姐姐讲述着今日跟陆泽全部的谈话内容，缓缓在心中勾勒出一位善解人意、幽默风趣的王侯形象。
“唔...”
“那侯爷，他还挺有意思的呢。”
显然。
之前的情郎周舍这时已经从宋引章的心里离开，少女的情意跟心情，就好似这钱塘县的天气一样，变化迅速。
两女谈论着陆泽的事情，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赵盼儿在说，宋引章在听，后者不时会选择开口问上几个问题。
“侯爷他喜欢什么？”
“东京城有弹琴比我厉害的吗？”
之前的引章一直都羡慕盼儿姐姐的身边有着欧阳姐夫，两个人心心相印，所以她着急想要脱籍、嫁人。
如今，却从天而降了个从东京城来的武运侯，哪怕是赵盼儿，都挑不出在侯爷身上半点的毛病。
这样的人，跟之前的周舍比起来，就好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赵盼儿强烈反对引章跟周舍那样的人在一起，可却愿意将妹妹交给陆泽这不过也才认识半个月的人。
直到深夜，她们两个人才睡下。
赵盼儿背对着妹妹引章，心里同时浮现出陆泽那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有莫名异样的感觉。环绕在赵娘子的心头。
这让赵盼儿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她竟然有些羡慕引章。
这种心态让赵盼儿对自己很不满，竟然升起对引章的羡慕，羡慕引章能够心无城府的跟着陆泽那样好的人。
.......
赵盼儿不知道。
她的这种心态，其实相当正常。
既怕兄弟过得苦。
又怕兄弟开陆虎。
姐妹...
当然也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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