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就是当今天子! (第1/2页)
丁侍尧被小宁总管那饱含血海深仇、状若疯魔的鞭挞和厉声控诉彻底摧毁了心智,又被苏凌那最后通牒般的“讲”字逼到了悬崖边缘。
他如同一条被抽去了脊梁骨的癞皮狗,浑身上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和因极度恐惧而无法控制的颤抖。面对苏凌那平静却如同万丈深渊般令人窒息的目光,他知道,再有任何隐瞒,下一刻等待他的,就真的是被小宁活活打死的结局。
苏凌命陈扬和朱冉将他架起来,拖进二厅,众人也都重新进了厅中,苏凌这才冷冷的盯着丁侍尧,等着他开口。
他艰难地抬起肿胀不堪、血迹斑斑的脸,气息微弱,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苏......苏大人......饶命......老奴说......老奴什么都说......”
“是......是户部尚书......丁......丁士桢丁大人......在......在老奴出宫之前,曾......曾私下里找过老奴......”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苏凌的脸色,见苏凌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听着,心中稍定,但恐惧更甚,继续道:“丁大人......他......他给了老奴不少银钱,还有......还有一些珍贵的古玩玉器......要......要老奴替他......替他做事......”
“哦?丁士桢?他让你做什么?”
苏凌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在问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丁侍尧咽了口带血的唾沫,艰难道:“他......他没让老奴动手害人......更......更没让老奴对苏大人您不利......”
“只是......只是要老奴将......将这黜置使行辕里每日发生的大小事情,尤其是......尤其是苏大人您的行踪动向......只要觉得不寻常的,都......都及时想办法传信给他知晓......”
“他说......说这便是大功一件......日后......日后还有重赏......”
他努力挤出一副可怜相,捶胸顿足道:“老奴......老奴也知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的道理......本......本不想干这吃里扒外的勾当!”
“可......可丁士桢是户部尚书,位高权重,手眼通天!老奴......老奴不过是个失了势的内官,哪里......哪里敢得罪他啊!老奴......老奴是违心......违心才答应下来的啊!”
“老奴罪该万死!求苏大人念在老奴是被逼无奈,良心丧于困地,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说着,他又挣扎着想要磕头。
苏凌听完,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淡淡地哼了一声道:“丁士桢?是他主使你的?”
“是!是!千真万确!就是丁士桢丁大人主使的老奴!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丁侍尧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确认,指天誓日。
苏凌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
“那你替他传信,这是第几次了?”
“第......第几次?”
丁侍尧眼神猛地一闪,闪过一丝慌乱,支支吾吾,半晌才战战兢兢地,试探着伸出了一根血肉模糊的手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回......回苏大人......这......这才是头......头一次......”
“真的!老天爷作证!就这头一次,还没......还没把信送出去,就......就被小宁总管他们......发现了......老奴......老奴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他哭丧着脸,试图博取同情,将责任归咎于运气。
“头一次?”
苏凌闻言,竟朗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冰寒刺骨的怒意!
他伸手指着丁侍尧,声音陡然提高,字字如刀,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我把你这个狗使的刁奴!阉猾的老贼!事到如今,皮开肉绽,性命攸关,你还敢在这里花言巧语,欺瞒本黜置使?!你真当本黜置使是那三岁孩童,可以任你如此愚弄吗?!”
他踏前一步,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死死锁定丁侍尧闪烁不定的眼睛。
“头一次传信?偏偏就这‘头一次’,就能被撞个正着?那你丁侍尧可真是倒霉透顶,堪称古今第一倒霉蛋了!不过——”
苏凌话音一顿,语气中的讥诮之意更浓。
“你觉得你这番漏洞百出、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鬼话,本黜置使会相信么?!嗯?!”
丁侍尧被苏凌这突如其来的厉声质问吓得浑身肥肉剧颤,体如筛糠,慌忙以头抢地,磕得砰砰响,带着哭腔辩解道:“苏大人明鉴!苏大人明鉴啊!老奴......老奴说的句句是实情!真的是头一次!”
“苍天在上!若有半字虚言,叫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还望苏大人明察!明察啊!”
他依旧抱着侥幸心理,企图蒙混过关。
苏凌眉头紧紧蹙起,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耗尽,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他不再废话,只是朝侍立一旁、眼中仇恨之火依旧熊熊燃烧的小宁总管,微微努了努嘴。
小宁总管立刻会意,根本不给丁侍尧再次狡辩的机会,咬紧牙关,手臂猛地扬起!
浸水的牛皮鞭再次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不留情地狠狠抽在丁侍尧早已伤痕累累的背上!
“啪!啪!”
两声格外清脆刺耳的鞭响,伴随着丁侍尧陡然拔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的凄厉惨嚎,再次打破了夜的寂静!
“啊——!!!别打了!别打了!饶命啊!苏爷爷!宁祖宗!我说实话!说实话!”
“老奴刚才说谎了!说谎了!不是头一次!不是头一次啊!”钻心的剧痛瞬间摧毁了丁侍尧最后一点侥幸,他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涕泪横流,再也顾不得其他。
苏凌轻轻一摆手,小宁总管恨恨地停下手,鞭梢犹自滴着血珠。
苏凌蹲下身,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笼罩住瑟瑟发抖的丁侍尧,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丁侍尧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说!究竟,是第几次?丁侍尧,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这是你最后一次,说真话的机会。若再有一字虚言......”
苏凌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小宁手中那血迹斑斑的皮鞭,语气森然。
“后面,你可就真的......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丁侍尧闻言,浑身猛地一僵,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灰败与绝望。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脑袋耷拉下去,半晌,才用微不可闻、带着无尽沮丧和恐惧的声音喃喃道:“是......是第六次......这次......是第六次传信了......”
他不敢再有隐瞒,主动交代道:“之......之前五次......传信的地方......都......都选在行辕里没人的角落......或是......或是后墙的狗洞附近......时辰......时辰也都挑在......大家都睡熟了的后......后半夜......”
苏凌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邃如古井寒潭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丁侍尧,仿佛要透过他那副狼狈的皮囊,直窥其内心最深处隐藏的秘密。
他并未立刻说话,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飞速地思考、权衡、推演着丁侍尧这番话背后,所隐藏的更深层次的真相与阴谋。
厅中一时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丁侍尧因恐惧和疼痛而发出的粗重喘息声。
忽的苏凌发出了一连串冰冷刺骨、充满了无尽讥诮与杀意的冷笑!
那笑声不高,却如同腊月寒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周幺、陈扬等人,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苏凌缓缓起身,目光如两把淬了剧毒、寒光闪闪的匕首,蓦地锁定在瘫软如泥、浑身血污的丁侍尧身上,那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没有再看丁侍尧一眼,而是迈开步子,沉稳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步走向侍立在一旁、手按刀柄、神情肃穆的陈扬。
走到陈扬近前,苏凌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目光与之短暂交汇。陈扬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下一刻,苏凌右手闪电般探出。
“埕——!”的一声清越龙吟!一道冰冷的寒芒应声出鞘!陈扬腰间那柄细剑,已然被苏凌握在手中!
剑身细长,在火把光芒下流淌着秋水般潋滟却又致命的光泽,微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渴饮鲜血。
苏凌提着这柄杀意凛然的细剑,转过身,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死神降临般的恐怖威压,朝着被死死捆在槐树上、如同待宰牲畜般的丁侍尧,逼了过去!
他的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嗒”声,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的鼓点,敲在丁侍尧早已崩溃的心弦上!
“呃......呃......”
丁侍尧眼睁睁看着苏凌执剑逼近,那冰冷的剑锋反射的火光,映照在他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胖脸上。
他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浑身肥肉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连牙齿都开始“咯咯”打颤!
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腥臊气味,瞬间从他裆部弥漫开来——这位昔日作威作福的秉笔太监,竟在生死关头,被活活吓尿了裤子!
“苏......苏大人!苏爷爷!祖宗!饶命啊!饶命啊!”
丁侍尧发出了杀猪般凄厉的哀嚎,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想要磕头,却被绳子死死勒住,只能拼命扭动脖颈,声音带着彻底的绝望和哭腔。
“老奴说的......说的全是实话!句句属实!苍天可鉴!再无半点隐瞒了!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老奴给您当牛做马!给您立长生牌位!求求您了!”
然而,苏凌根本不为所动。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冰寒的杀意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没有丝毫消融的迹象。
他依旧一步步逼近,细剑的剑尖微微下垂,指向地面,但那冰冷的杀气,却已经将丁侍尧彻底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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