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梁山新主 第三章 盐白如雪,情浓似酒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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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泊东岸,晒盐场。
阮小二站在新夯实的盐田埂上,抓了把刚收上来的海盐,颗粒晶莹,白得晃眼。他舔了舔,咸得纯正,不带半点苦味。
“神了!”这水军汉子咧开嘴,“少寨主,这盐比官盐还好!”
王宇蹲在盐田边,看着工人用木耙将结晶的盐粒推到一起。这是晒盐场开工的第十天,第一批盐已经出来了——三百斤,不多,但品质惊人。
“这才哪到哪。”他站起身,指向远处正在扩建的盐田,“等这一片全部建成,日产三千斤不在话下。”
“三千斤?”旁边一个老盐工倒吸凉气,“少寨主,登州最大的盐场,一天也就出一千五百斤……”
“他们用的是老法子。”王宇笑了笑,“咱们这个,叫‘阶梯式晒盐法’。海水先入初级池,沉淀杂质;再入中级池,日晒蒸发;最后入结晶池,反复浓缩。效率至少翻倍。”
正说着,远处跑来一个少年,约莫十三四岁,是朱贵从济州招来的学徒,叫陈三。
“少寨主!少寨主!”陈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济州府的批文下来了!程知府答应了!梁山盐场……合法了!”
王宇接过公文,扫了一眼,笑了。
公文写得冠冕堂皇:“为平抑盐价,惠济百姓,特准梁山泊设盐场一处,岁贡官盐十万斤,余者许其自销……”
“十万斤?”阮小二皱眉,“咱们一年能产百万斤吧?这税是不是太轻了?”
“轻?”王宇摇头,“程万里这是卖咱们个人情。他知道,只要咱们的盐进入市场,官盐就卖不动了。十万斤是面子,剩下的……是里子。”
他将公文收好:“走,回去。今天还有件喜事——你娘六十大寿,忘了?”
阮小二一拍脑袋:“哎哟!真忘了!我这就去捞几尾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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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泊,水寨码头旁的空地上。
二十几张桌子摆开,中央的大桌铺着红布——这是朱贵特地从济州买来的,说是“喜庆”。
阮氏三雄的老娘,阮张氏,坐在主位,穿着身崭新的靛蓝布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老人家满脸皱纹,眼睛却亮得很,正拉着杨鹤的手说话。
“闺女,你这手真巧。”阮老娘摸着杨鹤刚给她戴上的银镯子——那是杨鹤用道法凝练废铁,化出的银饰,虽不值钱,却精巧别致。
“义母喜欢就好。”杨鹤今天换了身浅青色的衣裙,没穿道袍,头发简单挽起,插了根木簪。她身材高挑丰盈,坐在一群粗豪汉子中间,确实如鹤立鸡群,却又奇异地融入了这烟火气中。
事情是这样的:三日前,杨鹤去水寨找阮小七商量布防的事,正碰见阮老娘在补渔网。老人家眼花,针总穿不进网眼。杨鹤顺手接过,手指一捻,银针如穿花蝴蝶,半个时辰补好了一张大网。
阮老娘看得呆了,拉着她的手不放:“闺女,你这手艺,比老婆子年轻时还强!”
后来聊天才知道,阮老娘一生生了三个儿子,就想要个女儿,却始终没能如愿。杨鹤自幼父母双亡,被罗真人收养,虽有师门疼爱,却也缺了寻常亲情。
两人越聊越投缘。昨日阮老娘忽然说:“闺女,要不你认我做干娘吧?老婆子没福气生女儿,但疼闺女的心还是有的。”
杨鹤愣了半晌,眼圈微红,起身郑重行了跪拜礼:“义母在上,受女儿一拜。”
于是就有了今日这场寿宴——既是贺寿,也是认亲。
“开席喽!”杜迁粗着嗓子喊。
一道道菜端上来:清蒸鲤鱼、红烧鳜鱼、鱼丸汤、炸小鱼……全是鱼。没办法,梁山泊最不缺的就是鱼。
但中间那道“寿桃”,却是白面做的——王宇特批,从济州买了五十斤精面。在这年月,白面比肉还金贵。
“老娘,这是少寨主特意给您备的!”阮小二端着一碗长寿面过来,面只有一根,盘在碗里,上面卧着个荷包蛋。
阮老娘眼泪“唰”就下来了:“这、这怎么使得……”
“使得,使得。”王宇笑着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小坛子,“老娘,这是我从济州带来的‘百花酿’,不醉人,您尝尝。”
坛子打开,花香扑鼻。
众人都围过来,王宇亲自给阮老娘斟了一小杯,又给杨鹤倒了一杯:“杨姑娘,不,现在该叫义妹了——恭喜。”
杨鹤接过酒杯,脸颊微红:“多谢少寨主。”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很甜,带着花香。杨鹤放下杯子,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阮家三兄弟轮流给老娘敬酒,晁盖、吴用说着吉祥话,鲁智深已经和刘唐拼起酒来,林冲正给妻子夹菜……
这种烟火气,她在罗浮山十年,从未感受过。
原来人间,是这样的。
“喜欢吗?”王宇轻声问。
杨鹤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喜欢。”
“以后会更好。”王宇微笑,“等盐场走上正轨,咱们有钱了,天天吃肉,顿顿白面。再盖几间好房子,让老娘住得舒舒服服。”
“少寨主说话算话?”阮老娘耳朵尖,听见了。
“算话。”王宇正色,“不止老娘,梁山上所有兄弟,以后都要过上好日子。娶媳妇,生孩子,有田种,有房住——这才是咱们聚义的本意。”
这话说进了众人心里。
杜迁、宋万这些老兄弟,眼睛都热了。他们落草为寇,最初不过是为了活命,谁真想过能堂堂正正过日子?
“少寨主,”宋万举碗,“我嘴笨,不会说话。但以后,您指哪儿,我打哪儿!绝不含糊!”
“对!”众人齐声。
王宇举碗:“那咱们就一起,把这梁山,建成人间乐土!”
“干!”
酒碗碰撞,笑声四起。
杨鹤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师父让她下山时说的话:“鹤儿,你命里有红尘劫,需入世方能出世。去吧,去寻你的‘人间道’。”
她现在有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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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至一半,忽然水寨方向传来号角声。
三长一短,是警戒信号。
“有船!”瞭望塔上的士兵喊,“好多船!挂的是……登州水师的旗!”
席间顿时一静。
王宇放下碗,神色如常:“来得好快。诸位继续喝酒,我去看看。”
“我陪你。”杨鹤起身。
“我也去。”晁盖、林冲、阮氏三雄同时站起。
王宇摆手:“晁天王、林教头留下,护着老娘和女眷。阮家三位哥哥跟我来——毕竟是水上的事。”
几人快步走向码头。
远远望去,泊面上果然来了十几艘战船,清一色的福船制式,船头插着“登州水师”的旗帜。为首一艘船上,站着个中年将领,身披铠甲,面色肃然。
“是登州水师统制,王师彦。”阮小二低声道,“这人我听说过,打仗狠,但讲规矩,不扰民。”
王宇点头,走到码头最前,拱手:“梁山王宇,见过王统制。”
王师彦站在船头,打量王宇几眼,忽然笑了:“你就是那个让程万里吃瘪的‘小孟尝’?比我想象的年轻。”
“统制过奖。”王宇不卑不亢,“不知统制驾临,有何贵干?”
“两件事。”王师彦跳下船,身后只跟了两个亲兵,“第一,奉枢密院令,巡查山东各路水师防务——梁山泊也在巡查之列。”
王宇心中一动:枢密院?那可不是高俅能插手的地方。
“第二,”王师彦走近几步,压低声音,“私事。我想看看你们的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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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盐场旁,临时搭建的草棚里。
王师彦捏了一撮盐,放在舌尖,闭目细品。
良久,他睁眼:“好盐。比登州官盐强三成。怎么做到的?”
“法子不能细说。”王宇微笑,“但统制若想要,梁山可以供货。价格……比官盐便宜两成。”
王师彦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王宇示意陈三拿来一个小布袋,“这里是十斤样品,统制可带回去试试。若满意,咱们再谈。”
王师彦接过盐袋,掂了掂,忽然叹道:“你知道登州水师一年军费多少?”
“愿闻其详。”
“八万贯。”王师彦苦笑,“听起来不少,但养二十艘战船、三千水兵,捉襟见肘。朝廷年年拖欠,士兵的饷银都发不全。盐……更是稀罕物。”
王宇听出弦外之音:“统制的意思是……”
“梁山若真能稳定供盐,登州水师愿与梁山合作。”王师彦直视王宇,“不仅仅是买卖。你们的船在登州湾可自由停靠,遇到麻烦,水师可出面斡旋。甚至……可以暗中给你们一些‘方便’。”
“比如?”
“比如,你们若要出海,水师可提供海图、向导。”王师彦声音更低,“再比如,你们若想从高丽、倭国买些‘特别’的东西,水师有渠道。”
王宇心中大喜,面上却平静:“统制为何选梁山?”
“因为程万里那封奏章。”王师彦也不隐瞒,“他说梁山愿岁贡十万斤盐,我就知道你们产量不小。登州离梁山不远,与其让济州独吞好处,不如我也分一杯羹。”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也查过你。王伦之子,十六岁,这半年把梁山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收了晁盖、林冲、鲁智深一干好汉——不是寻常人物。与其为敌,不如为友。”
王宇笑了:“统制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每月供登州水师精盐五千斤,按市价七折算。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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