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金笼锁雀,心向丘壑 (第1/2页)
凤骨难羁:朕的贵妃总欲逃
第一章金笼锁雀,心向丘壑
紫宸宫的鎏金宫灯彻夜不熄,暖黄的光晕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铺着云锦的地面上,映得满殿珍宝愈发流光溢彩。凤仪宫内,沈凝脂身着一袭月白色绣云纹宫装,端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捻着一枚刚绣到一半的荷包,针脚细密如丝,将山间松鹤的灵动姿态勾勒得栩栩如生,可唯有鹤翅处的针脚略显仓促,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的指尖微凉,指腹因长时间握针而泛起淡淡的红痕,目光落在铜镜中自己的脸庞上,眸色沉沉。镜中的女子生得极美,柳叶眉,杏核眼,鼻梁秀挺,唇色淡粉,肌肤胜雪,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可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属于深宫贵妃的欢愉,只有化不开的向往——那是对宫外山河的眷恋,对无拘无束自由的渴望。
三个月前,她还是江南沈家的嫡长女,父亲是镇守江南的靖安侯沈砚之,兄长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沈清宇,家世显赫,备受宠爱。沈家世代书香,却也向来崇尚自在,沈凝脂自幼便跟着父亲游遍江南山水,登过秀雅的惠山,泛过清澈的太湖,看过苏堤的春晓,赏过断桥的残雪,骨子里早已刻满了对山河丘壑的眷恋,最是不喜被束缚。她曾在雁荡山的云雾里听风,在钱塘江的潮声中枕浪,在桃花坞的花海里醉酒,那些无拘无束的日子,是她记忆里最明亮的光。可谁曾想,一场突如其来的圣旨,打破了她所有的安稳——大曜帝萧珩听闻她容貌倾城,性情灵动,竟一道圣旨将她召入宫中,册封为贵妃,住进了这座人人艳羡的凤仪宫。
可谁都不知道,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座金雕玉琢的牢笼,而萧珩给予的无上荣宠,便是缚住她的锁链,将她困在这四方天地里,寸步难行。她见过的最美的景,是山间的日出云海,不是宫墙四角的天空;她听过的最好的乐,是林间的鸟鸣泉响,不是宫中的丝竹靡音;她向往的自由,是策马奔腾于旷野,是泛舟垂钓于江湖,不是被困在这深宫之中,每日对着同样的面孔,做着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老去。
“贵妃娘娘,夜深了,您该歇息了。”宫女云溪端着一碗温热的银耳羹走进来,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担忧。云溪是她从江南带进来的她从江南带进来的贴身宫女,也是这深宫之中,唯一能让她信任的人,更是唯一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人。
沈凝脂收回目光,放下手中的针线,接过银耳羹,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声音清冷:“云溪,三日后护国寺祈福的事,打探得如何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她计划了许久的出逃,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云溪连忙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殿内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声说道:“娘娘,都打探清楚了。三日后是太后的生辰,陛下会亲自带着后宫妃嫔前往护国寺祈福,车队会在辰时三刻驶出宫门,经过西郊密林时,会停留半个时辰让众人休整。奴婢已经联系上了城外的猎户,他会在密林深处接应您,只要您能趁机脱身,就能暂时逃离皇宫的掌控。”云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一丝紧张,她知道,这是娘娘逃离牢笼的唯一机会,她必须帮娘娘抓住。
沈凝脂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可随即又被一层忧虑覆盖:“西郊密林地势复杂,且陛下身边必定跟着大量禁军,想要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她虽然向往自由,却也知道其中的风险,萧珩的手段,她早有耳闻,若是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规划好了路线,密林中有一条隐蔽的小路,直通山下的村落,只要您能顺利钻进小路,禁军就很难追得上。而且猎户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和干粮,等您到了山下,就能立刻前往江南,与侯爷和将军汇合。”云溪语气坚定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忠诚。她跟着娘娘从江南来到京城,看着娘娘每日在宫中郁郁寡欢,心里也十分难受,她只希望娘娘能重获自由,回到那个让她真正快乐的地方。
沈凝脂看着云溪,心中满是感激。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趋炎附势,唯有云溪始终不离不弃,陪着她一起冒险,这份情谊,她铭记于心。她轻轻拍了拍云溪的手,沉声道:“云溪,此次出逃,风险极大,若是事败,陛下必定震怒,到时候不仅我难逃罪责,你也会受到牵连。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不能让云溪为了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云溪连忙摇头,眼眶泛红:“娘娘,奴婢是沈家的人,此生定当誓死追随娘娘。娘娘待奴婢如亲姐妹,奴婢能为娘娘做这些,是奴婢的福气。只要能让娘娘重获自由,就算粉身碎骨,奴婢也心甘情愿。”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让人动容。
沈凝脂心中一暖,眼底泛起淡淡的水汽,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眼神变得愈发决绝:“好,既然如此,我们便孤注一掷。这深宫,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搏一个自由的可能。凤骨难羁,我沈凝脂,绝不为笼中雀!”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在这寂静的宫殿里回荡。
说罢,她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枚断裂的玉簪,玉簪的尖端被打磨得极为锋利,闪着冷冽的光。“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平安玉簪,我已经把它磨成了利器,若是遇到阻拦,或许能派上用场。”她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这个,可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云溪看着那枚锋利的玉簪,心中一紧,连忙说道:“娘娘,不到万不得已,您千万不要用它,以免伤了自己。”她心疼娘娘,更担心娘娘的安危。
沈凝脂点头:“我知道,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轻易动用。你再去准备一些干粮和水,藏在我的披风里,另外,把我那件最不起眼的素色披风找出来,到时候方便脱身。”她的计划很周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云溪应声,转身快步退了下去。
沈凝脂重新拿起桌上的荷包,继续绣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只要能逃出皇宫,就能回到江南,回到那个有山有水、有父亲兄长、有自由的地方,就算前路布满荆棘,她也无所畏惧。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陛下驾临凤仪宫——”
沈凝脂心中一凛,连忙收起荷包和玉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快步走到殿门口迎接。她刚屈膝行礼,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扶了起来,熟悉的龙涎香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想要避开,却又不敢太过明显。
萧珩一身明黄色常服,龙章凤姿,俊朗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眼神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凝脂,深夜未眠,在做什么呢?”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却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三个月来,他给予了她无尽的荣宠,六宫妃嫔无人能及,可这份荣宠,却让她感到无比压抑。
沈凝脂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平淡:“回陛下,臣妾只是闲来无事,绣个荷包打发时间。”她的语气疏离,没有半分亲近。
萧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桌案上的荷包,伸手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笑着说道:“凝脂的手艺越发精湛了,这松鹤绣得栩栩如生,真是好看。”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荷包的鹤翅处,沈凝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发现其中的端倪,手心微微泛起冷汗。好在萧珩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将荷包放回原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庞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凝脂,你最近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这凤仪宫的生活让你不适应?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朕说,朕都满足你。”他以为,她是在宫中住得不习惯,只要他满足她的所有需求,她就会开心起来。
沈凝脂心中冷笑,她想要的,是自由,是山河,这些,他能给吗?可表面上,她却依旧恭敬地说道:“谢陛下关怀,凤仪宫一切都好,臣妾只是有些思念江南的山水了。”她没有说谎,她确实想念江南,想念那里的一切。
提到江南,萧珩的眸色微微沉了沉,随即又恢复如常,语气温和:“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朕带你去江南南巡,让你好好看看江南的山水。”他以为,这样就能留住她的心。
沈凝脂抬眸,看向萧珩的眼睛,试图从他眼中看出几分真诚,可他的眼神深邃如海,让她看不透半分。她知道,他的话,不能信。就算他真的带她去江南,也不过是在他的监视之下,根本没有自由可言。“陛下所言当真?”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萧珩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鬓,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动作温柔:“朕乃天子,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骗你。只要你乖乖待在朕身边,做朕的贵妃,朕答应你的事情,定会做到。”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占有欲,让沈凝脂心中一阵反感,她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语气冷淡:“臣妾谢陛下恩典。”
萧珩的手僵在半空,眸色瞬间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这三个月来,无论他如何示好,沈凝脂始终对他疏离冷淡,从未有过半分动容,这让他心中很是不悦,甚至有些挫败。他是九五之尊,天下女子皆想攀附于他,可唯独沈凝脂,偏偏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心想要逃离。可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对她动怒,更舍不得伤害她。从第一次见到她的画像时,他便被她身上那份清冷倔强的气质吸引,她就像一朵带刺的寒梅,越是难以触碰,就越让他想要征服。
“凝脂,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朕吗?”萧珩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沈凝脂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惹他不快了,若是此时触怒了他,恐怕会影响三日后的出逃计划。她连忙收敛心神,微微屈膝,语气恭敬:“陛下恕罪,臣妾只是一时失礼,并非有意冒犯陛下。”她的语气依旧疏离,却多了几分恭敬。
萧珩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的不悦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无奈。他知道,想要融化这颗冰冷的心,还需要时间。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柔和:“罢了,朕不怪你。夜深了,你早些歇息,朕还要回去批阅奏折,明日再来看你。”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凤仪宫,没有再回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凝脂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手心早已布满了冷汗。她知道,萧珩对她的心思不简单,这三个月的荣宠,既是恩赐,也是枷锁,她必须尽快逃离,否则迟早会被这深宫磨去所有棱角,彻底沦为他的附庸。
萧彻离开后,云溪连忙走了进来,担忧地说道:“娘娘,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还好陛下没有发现异常。”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沈凝脂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越是危险,我们就越要冷静。三日后的计划,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她的语气不容置疑,让云溪也坚定了信心。
接下来的三天,沈凝脂表现得格外温顺,萧珩来看她时,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疏离,偶尔还会对他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让萧珩很是开心,对她的戒心也渐渐放下了几分。他以为,沈凝脂终于被他的诚意打动,愿意留在他身边了,却不知道,这只是她为了麻痹他,为出逃计划做的铺垫。
这三天里,云溪也在暗中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联系接应的猎户,规划逃跑路线,准备干粮和水,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极为周全,生怕出现半点纰漏。
终于,到了前往护国寺祈福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宫门口便已经热闹起来。禁军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旁,神色严肃,戒备森严。后宫的妃嫔们穿着华丽的宫装,乘坐着精致的马车,陆续来到宫门口集合。
沈凝脂穿着一袭素色披风,坐在马车里,指尖紧紧攥着藏在披风里的干粮和水,还有那枚锋利的玉簪,心怦怦直跳,紧张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云溪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娘娘,别紧张,一切都会顺利的。”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沈凝脂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外面的景象,只见萧珩身着明黄色龙袍,站在最前面,身姿挺拔,宛如一尊不可撼动的神祇,周围簇拥着一群大臣和太监,气势威严。
很快,所有妃嫔都到齐了,萧珩一声令下,车队便缓缓驶出了宫门。马车缓缓前行,沈凝脂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宫墙,心中满是激动与期待。她知道,只要过了西郊密林,她就能摆脱这深宫的束缚,重获自由。
车队行驶得很平稳,一路上,妃嫔们的马车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唯有沈凝脂的马车里,气氛压抑而紧张。云溪时不时地掀开车帘,观察外面的情况,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和路程。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车队终于抵达了西郊密林。这里树木葱郁,杂草丛生,地势偏僻,确实是脱身的好地方。按照事先的安排,车队在这里停留半个时辰,让众人下车休整,方便如厕。
萧珩下了马车,身边的太监连忙递上茶水,他接过茶水,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沈凝脂的马车,见马车迟迟没有动静,便让人去催促。
“娘娘,机会来了,快下车!”云溪连忙说道,扶着沈凝脂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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