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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忘忧墟之门

第十一章 忘忧墟之门 (第2/2页)

“新批次,活性极高。来源:琉璃塔沙龙崩溃现场(情绪辐射残留收集)。类型:混合型集体恐惧/绝望/存在崩解。特殊备注:检测到异常高频情绪残留信号(暂命名:‘零号频率’),信号强度微弱但特征谱系极其特殊,已物理分离标记,送交‘特质研究组’进行深度谱分析。”
  
  琉璃塔。拍卖会。《悲鸣》引发的连锁崩溃。那些宾客们瞬间被抽空的恐惧与绝望。
  
  他制造的那场灾难,留下的残骸,最终竟被收集、运输到了这里,成了酿造“忘忧浆”的、带有一丝“特殊风味”的珍贵原料。
  
  一股比悲伤沼泽更冰冷的恶寒,混合着荒诞与自我厌恶,狠狠攫住了他的喉咙。
  
  他们沿着紧贴蜂巢弧形内壁的、锈蚀狭窄的检修通道,继续向更深处移动。苏未央越来越沉默,几乎不再主动开口,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两架冷酷记录一切的摄像机,虹膜的金属光泽越来越明显,甚至开始有细微的、电弧般的蓝色火花在眼角偶尔闪现。陆见野自身的状态也在悄然恶化。越深入这情绪深渊,弥漫在空气中、渗透进每一寸空间的“情绪微尘”浓度就越高。无数种破碎的、强烈的、未经任何缓冲处理的原始情感碎片,像带有静电的灰尘,粘附在皮肤、衣物、甚至睫毛上,并试图通过毛孔、黏膜钻入体内。而他身体内部,那个由母亲留下的、既是“锚点”又是“缺口”的特殊结构,开始产生一种被动的、近乎本能的“吸力”。它不是主动吞噬,而是像一个过于敏感的海绵,不由自主地吸收着周围过度饱和的情绪辐射。更糟糕的是,他感到意识深处,那些属于秦守正的人格碎片与记忆烙印——那些知晓残酷真相后被强行唤醒、尚未完全整合的认知——开始松动、躁动、泛起泡沫。像是沉眠在心底湖床的毒蛇,嗅到了熟悉的、充满剧毒巢穴的气息,正在缓缓苏醒,扭动身体,准备浮出水面。
  
  第四层,“狂喜回廊”。刺目到让人流泪的金色光芒充斥空间,一群戴着统一笑脸面具、身着华丽但破旧舞服的人,在不知疲倦地疯狂旋转、跳跃、舞蹈,直至力竭倒地,又被机械臂扶起,注射某种药剂后继续。他们癫狂空洞的笑声被特殊的共鸣腔收集,凝结成一种金黄色的、粘稠如蜂蜜的糖浆状物。
  
  第五层,“嫉妒蛛巢”。幽暗的紫罗兰色光线中,一个个独立的隔间里,人们坐在单向玻璃前,玻璃后播放着精心编制的、关于“他者”拥有他们所渴望一切的虚拟影像。他们眼中滋生的、粘稠恶毒的嫉妒,被玻璃后的吸附层提取,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闪烁着邪异紫光的结晶粉末。
  
  第六层,“贪婪矿坑”。暗黄色的、如同劣质钠灯般的照明下,人们面对着不断跳动的、毫无意义的数字屏幕,双手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着虚拟交易、虚拟积累。他们空洞眼眸中燃烧的、永无餍足的欲念之火,被特殊的能量场压缩、冷却,形成一颗颗沉重如铅的、黯淡的黑色颗粒……
  
  每一层,都是一个被剥离出来、单独囚禁并无限再生产的基础情绪地狱。每一层,都在为中央那根越来越粗壮、色彩越来越浑浊诡异、仿佛承载着整个堕落世界所有负面情感总和的原浆巨河,贡献着自己那份独特而罪恶的“色彩”与“毒素”。
  
  他们终于抵达了蜂巢底部区域,一个从岩壁上天然凹陷、又被人工大规模开凿扩建而成的巨大洞窟。这里不再有分层的情绪农场,而是忘忧墟真正的核心——情绪酿酒坊。
  
  数十座大小不一的蒸馏器如同沉默的钢铁巨人,以各种角度矗立在氤氲的蒸汽与奇异混合气味之中。它们嘶嘶地喷吐着白色蒸汽,管道如怪异的丛林藤蔓般在头顶纵横交错,输送着从上层流下的、不同颜色的原浆。最令人灵魂战栗的,是那些蒸馏器的冷凝部件——它们并非工业标准的金属管,而是由人体的长骨(主要是股骨和肱骨)精心拼接、打磨、抛光后制成。骨管被打磨得半透明,可以隐约看见内部有被冷却的、色彩妖异的液体流过。而每一根骨管的外壁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需要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微小文字——那不是装饰,是无数个被榨取殆尽的灵魂,最后残存的忏悔、诅咒、祈祷或毫无意义的呓语,被永恒地篆刻在这亵渎的器皿之上,成为酿酒过程的一部分“风味添加剂”。
  
  酿酒坊中央,一个穿着沾满各色污渍、皮质围裙的盲眼老者,正用他异常修长、布满厚茧与细微疤痕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一段骨制冷凝管。他的指尖在那些微小的刻字上缓慢滑动,动作轻柔如同抚摸情人的皮肤,又精准如同阅读盲文。他没有眼睛,眼眶处是两个光滑的、深陷的疤痕组织,但当他似乎“感知”到陆见野和苏未央走近时,两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实质般的“目光”扫过全身,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瞬间透视。
  
  “生面孔的气味……”盲眼老者开口,声音苍老,却异常清晰稳定,像一根磨损严重却依然精准的唱针,划过一张保存完好的黑胶唱片,“还带着……不属于这里的味道。一种空洞的回响,一种……渴求被填满的‘无’。”
  
  陆见野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心绪,再次拿出那份伪造的电子凭证。“霍夫曼先生推荐。我们代表‘暗影集市’,来洽谈长期、稳定供应高纯度‘二手情绪样本’的可能性。”
  
  盲眼老者没有接凭证,甚至没有转头“看”它。他突然抬起右手,食指笔直地指向陆见野的胸口方向。“你,”他歪了歪头,仿佛在用无形的耳朵“端详”着陆见野,“你的痛苦……非常特别。不是那些回收的、被消化过、失去锋刃的二手货。是……原装的。新鲜的。一种会主动吸收光线、声音、温度、乃至其他所有情绪的……‘空洞’。我在原料库最深处的隔离区,闻到过一丝类似的、陈年的余味。但这么鲜活、这么生动、还在呼吸着的……是第一次。”
  
  陆见野的心脏猛地一缩。苏未央无声地靠近他半步,她的眼睛记录光圈疯狂闪烁,几乎发出轻微的嗡鸣。
  
  盲眼老者放下手,转过身,用一根看似普通、顶端却镶嵌着复杂传感器的导盲杖,敲了敲脚下渗着粘液的金属网格地面。“跟我来。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忘忧浆’,是如何从这些污秽与痛苦中,升华出‘美味’的。看完,我们再谈……生意。”
  
  他们跟随老者,走向洞窟深处一个体积最为庞大的蒸馏器组。这个蒸馏器的原料入口,连接着七八根不同颜色的粗大管道,正在汩汩注入由上层输送下来的、经过初步混合的“情绪鸡尾酒”原浆。蒸馏器下方,幽蓝色的火焰不是燃烧气体,而是一种低温等离子焰,无声而稳定地炙烤着器皿底部。老者走到布满复杂表盘、旋钮、拉杆的控制台前,枯瘦但稳健的手指开始操作,动作熟练到仿佛那是他身体的延伸。
  
  “酿酒,第一步,‘投料’。”他用导盲杖敲了敲那些原料管道,发出空洞的回响,“单一的愤怒,像烈酒,烧喉伤胃。纯粹的悲伤,像冰酒,寒入骨髓。恐惧散乱,狂喜轻浮。需要调配,像最苛刻的调香师调配他的传世之作。但情绪,比最复杂的香料分子式还要复杂亿万倍。比例差之毫厘,出来的就不是让人沉醉的‘忘忧浆’,而是引爆灵魂的毒药,或者……更糟的,毫无价值的废水。”
  
  他拉动一个锈蚀的铜质拉杆。蒸馏器顶部一个厚重的观察窗缓缓滑开,透过加厚的玻璃,可以看见内部正在被加热的、色彩混沌如同调色盘被打翻的粘稠液体。“第二步,‘煎熬’。加热到临界点。不是物理温度的临界,是情绪共鸣频率的临界点。让愤怒的灼热与悲伤的冰冷在极限温度下互相撕咬、中和,让恐惧的尖啸与狂喜的眩晕彼此吞噬、融合。在极致的冲突与痛苦中,那些承载着具体记忆、个人故事的‘实体’——我们称之为‘苦精’——会因为无法承受这种纯粹的、去人格化的情感烈度而析出、沉淀、被剥离。”
  
  随着幽蓝火焰的持续加热,蒸馏器内的液体开始剧烈沸腾、翻滚,并逐渐分层。一些浑浊的、仿佛有无数微小扭曲人脸在其中挣扎沉浮的深色胶状物,如同痛苦的沉淀,缓慢但坚定地向底部沉降、堆积。而上层的液体,则变得相对“澄清”了一些,色彩融合成一种不断变幻的、不祥的暗彩虹色,流光溢彩,却又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第三步,‘分离’。”老者枯瘦的手指按下一个红色按钮。蒸馏器底部的一个小阀门打开,那些沉淀的、胶质的“苦精”被高压气体推出,流入旁边一个透明的大型玻璃容器。陆见野瞥见那容器底部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黑灰色、如同腐败淤泥般的物质,表面不时诡异地凸起一个个清晰的人脸或手部轮廓,又迅速平复下去,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却直透脑髓的细微啜泣与呻吟。
  
  “‘苦精’,记忆的残渣,情绪的尸骸,”盲眼老者语气淡漠,仿佛在讨论厨房垃圾,“没用了。但直接销毁……可惜。通常,会送到第七层,‘悔恨之巢’。给那些还有能力‘后悔’的活体原料加点‘催化剂’,能催生出更醇厚、更绵长、层次更丰富的‘悔恨原浆’。那可是……高端定制客户的最爱。”
  
  他的手指,再次拂过那冰凉光滑的骨制冷凝管,动作近乎爱抚。“第四步,‘冷凝升华’。去除‘苦精’后的情绪混合蒸汽,通过这根‘忏悔者之骨’。骨头里篆刻的那些执念、那些未竟的渴望、那些死不瞑目的悔恨……会与蒸汽发生最后的、也是决定性的交互。它们赋予最终产物独一无二的‘回味’:或许是绵长不绝的苦涩,或许是尖锐短暂的刺痛,或许是虚假但诱人的片刻甘甜。这,才是‘忘忧浆’真正的灵魂,是它让人上瘾、让人宁愿拥抱地狱也不愿醒来的……魔力。”
  
  蒸馏器的出口,一滴粘稠的、闪烁着梦幻般迷离幻彩光泽的液体,缓缓凝聚、滴落,精准地落入下方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水晶烧杯中。那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流光溢彩,美丽得如同收藏在博物馆的顶级欧珀,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本能恐惧、想要远离的危险气息。
  
  “真正的‘忘忧浆’,”盲眼老者拿起那个水晶烧杯,虽然他看不见,却精准地将杯口朝向陆见野的方向,“不是让你忘记痛苦。是让你……爱上痛苦本身。让你在饮下它的那一刻,觉得那种空洞、那种撕裂、那种冰冷刺骨的绝望,是这世界上最醇厚、最复杂、最值得反复品味的顶级美酒。你会拥抱你自己的地狱,亲吻折磨你的荆棘,并深情地称其为……唯一的家园。”
  
  陆见野没有伸手去接那杯危险的“美酒”。他的目光,越过盲眼老者佝偻的肩膀,落在了控制台旁边一个摊开的、页面边缘卷曲发黑的巨大皮质登记簿上。上面用各种颜色的墨水、潦草而匆忙的字迹,记录着近期每一批原料的详细信息。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快速扫过,最终死死定格在最新登记的那几行字上:
  
  批次编号:XQ-4903-17
  
  接收日期:新历49年雨月18日(昨日)
  
  来源:琉璃塔沙龙崩溃事件现场(情绪辐射残留高浓度富集区)
  
  采集者:代号“清道夫”
  
  情绪类型:混合型(恐惧/绝望/存在崩解/集体性歇斯底里)
  
  原始浓度:A+级(极高活性)
  
  特殊备注:检测到异常高频情绪残留信号(暂命名“零号频率”),信号强度微弱(约0.03标准单位),但特征谱系极其特殊,与所有已知情绪模板均不匹配,具有高度研究价值。已进行物理分离(约0.5毫升),标记为‘特研样本X-1’,送交‘特质情绪研究组’进行深度频谱分析与逆向工程尝试。
  
  当前状态:剩余主体部分(约15升)已投入‘幽影系列’忘忧浆第三批次酿制。
  
  陆见野感到一股比悲伤沼泽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脊椎。他们不仅系统性地收集了琉璃塔惨剧的“残渣”,竟然还如此敏锐地捕捉并分离出了那一丝属于他的、源自“零号初泪”的独特频率残留,并且……已经启动了针对性的、充满危险气息的“研究”!
  
  就在这时,酿酒坊深处某个堆满废弃骨管和生锈零件的阴暗角落,传来一声不甚响亮、却被此刻寂静凸显出来的金属碰撞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无意中踢倒,滚动了几下。
  
  陆见野警觉地转头,目光如刀般扫向声源。在摇曳的蒸汽阴影和杂物堆积的缝隙里,一个反光的、巴掌大小的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地迈步走过去,弯腰,从油腻的污渍和金属碎屑中,捡起了那个东西。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是一张金属材质的工作证。边缘有明显的磕碰磨损痕迹,但卡片主体的磁条和嵌入式芯片看起来完好无损。正面,蚀刻着“忘忧墟核心酿造区·绝密”的徽记,下面是清晰的印刷字体:
  
  姓名:林夕
  
  职位:首席情绪酿酒师-特聘顾问
  
  权限等级:A级(全区域通行)
  
  部门:特质情绪研究组/高端定制酿造车间
  
  有效日期:新历49年雨月1日——新历49年花月30日
  
  花月30日。
  
  那正是……昨天。
  
  陆见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沉闷巨响。他翻转工作证。
  
  背面没有公司标语,没有安全须知,只有一行字。不是印刷,不是雕刻,像是用某种极细、极坚硬的刻针,以近乎疯狂的力道,深深地、一笔一划地划进金属层里,痕迹之深,几乎要将卡片穿透:
  
  “若拾到此证,我已成酒。饮我者,将见我最后所见。”
  
  寒意瞬间穿透四肢百骸。他的目光猛地移回正面那张小小的、嵌在卡片里的证件照。照片上的林夕,穿着他常穿的、略显宽大的白大褂,背景似乎是某个光线明亮的实验室,脸上带着他惯有的、那种温和却总带着一丝距离感的浅浅微笑。但……不对。
  
  陆见野将工作证举到眼前,凑近,借着蒸馏器幽幽的蓝光和周围闪烁的指示灯,死死盯住那张照片。
  
  照片上林夕的眼睛……
  
  是闭着的。
  
  不是拍摄瞬间偶然的眨眼,不是光线造成的模糊。是刻意地、紧紧地、甚至带着某种决绝意味地闭合着。眼睑的线条绷得很紧,睫毛在照片上清晰可辨,形成了一个完整而封闭的弧线。
  
  一个冰冷刺骨、充满不祥的预感,如同深海涌上的寒流,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未央,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
  
  咿——嘎————!!!
  
  刺耳的、撕裂金属般的高频警报声,毫无任何预兆地,以最大音量炸响!瞬间吞没了酿酒坊内所有的其他声音!头顶上,数盏深红色的旋转警示灯同时点亮,疯狂转动,将整个洞窟、所有蒸馏器、每个人的脸,都染上了一层不断流淌、变幻的、如同鲜血般的光影!
  
  盲眼老者在警报响起的瞬间,佝偻的背脊猛然挺直!他侧耳,仿佛在倾听警报声中的某种特殊频率,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显著的情绪变化——那不是惊慌,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合了极端兴奋、残忍期待与职业性愤怒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原料逃跑啦——!!!”他的声音,通过隐藏在洞窟各处的、音质粗糙的扩音器,瞬间传遍了酿酒坊,甚至可能向上穿透,回荡在蜂巢的每一层,“第七层!‘悔恨之巢’的活体原料跑了!抓住他!他偷走了今天高端定制订单要用的、最关键的那份‘终极悔恨’原浆母液!抓住那个老东西!要活的!母液不能洒!”
  
  几乎同时,酿酒坊墙壁上几块原本处于关闭状态的监控屏幕,“啪”地一声全部亮起,显示出蜂巢不同区域、不同角度的实时黑白画面。其中一块屏幕,明显是位于某条狭窄、布满管道的维修通道内,画面剧烈晃动,焦距不稳。但足以看清,一个身影正在通道中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拼命向前奔跑。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瘦得几乎脱形、如同骷髅裹着一层松弛皮肤的衰老男人。他身上穿着一件肮脏破旧、类似精神病院束缚衣的灰蓝色条纹服,赤着双脚,脚底已经血肉模糊,在身后留下断续的暗红色脚印。他怀里,用破烂的布料和自己的身体死死护着一个拳头大小、隐约泛着暗沉琥珀色光泽的密封罐子。他的脸上,混合着濒死的恐惧、极致的痛苦,以及一种疯狂到近乎纯净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当监控摄像头因为他剧烈的奔跑而偶然捕捉到一个相对清晰的正面镜头时——
  
  陆见野如被高压电流击中全身,僵立当场,瞳孔扩张到极限,手中的金属工作证“当啷”一声,从他完全失去知觉的手指间滑落,重重砸在冰冷的金属网格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那张脸……
  
  虽然被非人的折磨和岁月摧残得几乎面目全非……
  
  虽然被痛苦和恐惧扭曲到变形……
  
  但他认得。
  
  他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三年前。
  
  那场导致七位研究员当场“情感死亡”、改变了他一生的实验室重大事故中。
  
  当时在场的,除了秦守正之外,另一位理论上的最高技术负责人。
  
  那位在秦守正篡改后的官方报告里,被记录为“因设备突发故障、为保护实验数据不幸当场牺牲”的——
  
  首席科学家,周远山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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