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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算计

第95章 算计 (第2/2页)

集团对外的正式资料里,他的头像被悄悄撤下,换成了一个更年轻、背景更干净的职业经理人。
  
  那是第一次,外人谈起奇正,不再自然地把“姜家”二个字挂在同一句话里。
  
  姜佑丞那边,更直接。
  
  腾曜文化在这轮风波中侥幸没有被拉进任何刑事调查里,却在银行集体收紧、合作方抽身、自身账目混乱的多重打击下,硬生生把自己拖进了技术性违约。
  
  几个核心项目不得不低价打包卖给同行,谈判桌上,对方律师连客气都懒得装,只一句句翻合同里他们曾经占尽便宜的条款,如今原样拿来压价。
  
  签约当天,姜佑丞脸色铁青。
  
  媒体捕捉到的,只是一条模糊的新闻:某文化公司“为聚焦主业,优化资产结构,将旗下部分项目转让”。
  
  字眼写得体面,照片里每个人都微笑着握手。
  
  只有北京圈子里真正懂行的人心知肚明——
  
  那是一张被迫割肉的笑脸。
  
  交易完成后,腾曜文化的体量被硬生生削去一大块,账上短期负债比重仍旧高企,却再没有什么足以讲故事的新项目可以撑起下一轮融资。
  
  姜佑丞失去了“新锐资本玩家”的光环,成了一个被业内默默标注过“风险”的名字。
  
  之后不久,有关部门发布了一份看上去极其正常的通知:对近年来部分文化企业“过度金融化倾向”进行风险提示,建议金融机构审慎看待相关业务。
  
  通知没有列出任何一家公司的名字。
  
  但在北京城的茶桌上,“腾曜”两个字,已经很少再被人正面提起。
  
  偶有年轻人问起,只换来一句淡淡的评价:“那家啊,运气差了一点。赶上风口了,又踩在风口浪尖上。”
  
  ……
  
  这一年里,秦湛予始终站在规章制度的那一侧。
  
  他签字、审材料、在协调会上一条条梳理权限边界,所有意见都写得理性、克制,任何一句话单拎出来,放在档案里都经得起推敲。
  
  有次深夜,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看奇正最新提交的整改方案。
  
  纸页一张张翻过去,数字、比例、对策,被他分别画上圈和勾。
  
  末尾附着一页手写的补充说明,字迹凌乱,却能看出起草人写到最后已经心绪不宁。
  
  他把那页纸看完,静静地坐了很久。
  
  窗外是北京冬夜的灯火,远处某条主干道上车流一刻也没停过。
  
  他伸手,把桌角那支笔拿起来,在自己的工作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下这样一句话:
  
  任何借制度之便屠戮他人命运者,不应再享制度背书。
  
  笔尖在纸面停了一瞬,他又把这句话划掉。
  
  最终留在页首的,是一句平平无奇的工作总结:
  
  “本案体现出跨境资金监管与文化产业投融资之间的结构性漏洞,后续可考虑在制度层面予以补齐。”
  
  他合上本子,把那句被划掉的话连同关掉的台灯一起,锁回夜色里。
  
  没人知道,这场看上去标准合规的“联合审查”,对他而言掺杂了怎样的私人因果。
  
  外人只看到结果:
  
  姜家这一支,从此再难恢复往日风光。
  
  奇正集团元气大伤,腾曜文化被迫收缩战线,叔侄二人在风评和牌面上双双跌落一个台阶,从“炙手可热”变成需要谨慎打交道的对象。
  
  也是这年的初冬。
  
  姜家叔侄还在为资金链和牌面四处应付的时候,另一条线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成形了。
  
  秦湛予是在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内部阅件里,才看清陆峥那盘棋下到哪一步的。
  
  那天傍晚,他从协调小组的会场出来,回到办公室,秘书把一摞文件放在案头,最上头那份是外事口转来的会签材料:
  
  《中法地方治理与法治营商环境合作交流项目(第二期)出访方案》。
  
  抬头、字号、行文格式都再寻常不过。
  
  往下一翻,落款单位中,有一行熟得不能再熟的字眼:
  
  “××部办公厅政策研究室”。
  
  项目中方联络人一栏,写着两个字:
  
  陆峥。
  
  秦湛予目光在纸面上一行一行扫过去。
  
  出访目的:围绕“法治政府建设、数字治理与中小企业合规”开展交流。
  
  主要行程:
  
  ——里昂:调研地方营商环境与行政效能改革;
  
  ——巴黎:赴某法学院、某跨国律师事务所,与法方专家就“法律科技在中小企业合规中的应用”座谈;
  
  ——拜访两家法律科技孵化器和一处创投机构,就“中法法治营商环境辅助工具合作”进行初步对接。
  
  再往后,是中方代表团构成:
  
  牵头单位是他们这个系统里一个对外合作司,团长是那边的主要负责人;
  
  随团成员里,除了几位业务司处干部、地方陪同,还有一行字格外扎眼:
  
  “××部办公厅政策研究室主任,陆峥同志作为中方学术协调人、课题牵头人,全程参与本期交流活动。”
  
  纸面上的一切都干干净净。
  
  立项依据写的是“服务国家对欧合作大局”“贯彻若干规划纲要精神”;
  
  合作方名单上,是几家在法治政府、法律科技上颇有名气的高校和智库;
  
  经费来源,是列入年度因公出国(境)计划的专项经费。
  
  看不出任何越矩的痕迹。
  
  可把时间线往前推,另一层意思就慢慢浮出来了。
  
  课题申报是在上一年年中;
  
  与法方机构的初步沟通,是通过几场看似普通的中外研讨会完成的;
  
  “数字治理”“法律科技”“中小企业合规”这些关键词,则是在一轮轮修改中被一点一点“修”进合作框架里的。
  
  那会儿,他正埋在江渚专项和奇正、腾曜那些乱七八糟的账里,忙得连回一趟家都要掐着点。
  
  陆峥则在另一条线上,不动声色地把一整套对法交流项目推到了成型边缘:
  
  等到这份出访方案摆上他桌子时,立项已经过了评审,团组已经纳入当年的出国计划,法方邀请函也早早寄到了外事司的邮箱里。
  
  领导干部随团出访法国,本就寻常。
  
  尤其还是以“课题牵头人”“中方学术协调人”的身份,负责在几场闭门圆桌上发言,代表中方介绍“法治政府建设经验”和“数字治理探索”,顺带考察几家法律科技企业和孵化器——
  
  这在程序上挑不出半点刺,履历上还要被视作一笔颇体面的加分项。
  
  秦湛予把行程单翻到后面。
  
  巴黎那一段安排得很紧:
  
  上午在某大学法学院研讨“法律科技与中小企业合规”;
  
  下午参观法律科技孵化空间,与两家初创项目创始团队座谈;
  
  其间还有一场由法方地方政府牵头的小型酒会,主题写着“营商环境与创新工具”。
  
  表述中规中矩,却清清楚楚写着:
  
  那几天,他会理所当然地出现在巴黎,出现在法律科技创业者云集的那一圈。
  
  秦湛予盯着那几个地名,指尖在纸张边缘压了一下。
  
  以陆峥的谨慎,他不会做任何一件“越格”的事。
  
  所有靠近,都可以被解释为“履职需要”“工作安排”。
  
  他可以在公开日程里,与任何一个在场的创业项目创始人握手、交换名片、寒暄几句;
  
  如果恰好有个叫LeXPilOt的项目被法方拉来做案例介绍,他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这一切都太干净,干净到让人无从置喙。
  
  文件最后一页,是请示意见栏。
  
  “是否同意按上述方案组织实施,请批示。”
  
  下面留着几行空白,供相关负责同志签字。
  
  秦湛予拿起笔。
  
  按规矩,这类项目轮不到他拍板,只是走一道程序,提个“是否有与现有工作重复”“是否存在安全风险”的把关意见。
  
  这份材料从内容到程序都挑不出错,哪怕他此刻把心里所有私人心思摊开,也找不到一条可以光明正大写进去的反对理由。
  
  笔尖在纸上落下时,他写的是最普通不过的几个字:
  
  “同意。注意安全,严格执行有关规定。”
  
  字迹干净、笔画端正,和他以往所有的批示别无二致。
  
  签完字,他把笔放回笔筒里。
  
  桌面被台灯照得很亮,亮得有点刺眼。
  
  文件一摞摞码得整齐,公章的红在纸上摊开,落得干干净净,规规矩矩。
  
  可他眼前忽然有一瞬间是空的。
  
  那种空,似高处一脚踩空,明知道下面是地,却在半秒之内失去了所有支撑的错觉。
  
  胸腔里那口气悬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慢慢仰了一点头,指尖抬起,捏住眉骨,指腹顺着眉峰往上一压。
  
  力道不算重,但压得眼眶发涨。
  
  这一年做的每一步,都按规矩来,按程序走,谁挑不出毛病。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那点说不上来的烦躁和疲惫,就越像被什么细细密密地缠住,解不开,也砍不掉。
  
  指节在眉心停了一瞬。
  
  他在心里,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陆峥,你真是好样的!好一招谋定而后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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