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丹鼎炸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2/2页)
“炸鼎?!”众人惊呼。
“不会吧?那可是一千五百灵石……”
“夜凌风少爷他……”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却又尖锐刺耳的巨响,猛地从夜家府邸的东北方向传来!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灵气乱流伴随着火光和黑烟冲天而起!地面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那个方向,正是夜凌风院落所在!
宴席上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僵住了,手中的酒杯、筷子停滞在半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爆炸传来的方向,脸上写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
真……真炸了?!
夜辰少主……一语成谶?!
夜辰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灵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仿佛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是助兴的礼炮。
他咽下糕点,又抿了一口酒,这才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悠悠叹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凌风堂弟他……没事吧?”
语气充满了关切,仿佛真心为堂弟的安危担忧。
然而,配合着远处那滚滚浓烟和依旧混乱的灵气波动,以及他这副云淡风轻的事后诸葛亮模样,这关切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令人毛骨悚然呢?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院落“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炸了!真的炸了!”
“我的天!夜辰少主说的全中了!”
“他早就看出那鼎有问题!”
“一千五百灵石……听了个响……”
“夜凌风少爷他会不会……”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夜辰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客气、好奇,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震撼!
这已经不是眼光毒辣了!这是未卜先知!是料事如神!
联想到他之前的“老祖隔代传承”传言,以及那神鬼莫测的板砖,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在所有人心中升起——夜辰少主,恐怕真的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大机缘!其手段和见识,早已远超同辈,甚至能洞察他们无法理解的奥秘!
夜石头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看向夜辰的目光充满了狂热般的崇拜。
“走,去看看。”夜辰放下酒杯,站起身,脸上适时地露出“担忧”的神色,“毕竟兄弟一场,凌风堂弟若有什么不测,我于心何安?”
他带着一群心思各异的客人,朝着爆炸地点走去。
一路上,遇到无数被惊动、正赶往现场的夜家族人。看到夜辰一行人,尤其是看到夜辰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极其古怪。
消息传得飞快,夜辰在宴席上的“预言”已经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夜辰少主早就看出那鼎要炸!”
“他还劝过夜凌风,结果夜凌风不听!”
“我的娘诶,这是什么眼力?”
“难道少主真得了老祖宗的真传?”
当夜辰赶到夜凌风的院落时,这里已是一片狼藉。
精致的院落被炸毁了大半,残垣断壁,焦黑处处。那间密室更是彻底坍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狂暴的灵气残余。下人们正哭喊着从废墟里往外扒拉东西。
夜凌风被几个跟班搀扶着,站在废墟前,他比昨晚在广场上更加狼狈,衣衫褴褛,满脸黑灰,头发被烧焦了大半,嘴角还挂着血迹,显然在爆炸中受了不轻的内伤和惊吓,眼神呆滞,如同丢了魂。
那尊价值一千五百灵石的丹鼎,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在原地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和些许金属碎片。
大长老夜冥渊和几位长老也赶到了现场,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夜冥山更是双目喷火,死死攥着拳头,身上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他脸上的板砖印子还没完全消退,此刻又添新恨!
夜辰分开人群,走到夜凌风面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痛”和“惋惜”。
“凌风堂弟!你……你没事吧?”他声音“哽咽”,上前一把抓住夜凌风的手臂,暗中却将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打神砖的煞气渡了过去,刺激他本就紊乱的气血,“为兄早就说过,此鼎凶险,与你命格相冲,你偏不信……如今……唉!这一千五百灵石事小,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为兄如何向大长老交代,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他这番话,情真意切,字字诛心!
“噗——!”
夜凌风本就气血攻心,再被这煞气一激,听到“一千五百灵石”、“命格相冲”这些字眼,再也忍不住,猛地又喷出一口鲜血,眼睛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风儿!”夜冥渊又惊又怒,连忙上前查看。
夜辰“慌忙”松开手,后退一步,一脸“无辜”和“自责”:“都怪我!都怪我!若我昨日在拍卖会上再坚持一下,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此鼎,堂弟也不会遭此大难!是我害了堂弟啊!”
他捶胸顿足,演技堪称影帝。
周围众人看着他这番表演,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明明是他“预言”成真,避免了更大损失(至少保住了夜凌风的命),还“挺身而出”平息了危机(用板砖拍熄了能量),此刻却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这姿态,这格局……
就连一些原本对大长老一系抱有同情的人,此刻也觉得夜凌风是咎由自取了。人家夜辰少主明明再三提醒,你自己非要作死,能怪谁?
夜冥渊检查完孙子的情况,确定只是急怒攻心加上内腑震荡,并无性命之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抬起头,目光冰冷如刀,看向夜辰。
“夜辰,你很好。”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
夜辰迎着他的目光,脸上“自责”之色未退,眼神却清澈坦然,甚至还带着一丝“晚辈做错事”的惶恐?
“大长老恕罪,孙儿……孙儿也是关心则乱。”他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夜冥渊看着他这副模样,胸口一阵发闷,一股邪火无处发泄。他能说什么?指责夜辰不该“预言”?不该“关心”堂弟?还是不该用板砖“救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夜辰今天都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他若强行发难,只会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不顾族人性命!
“哼!”夜冥渊最终只能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命人将夜凌风抬走救治。
一场风波,看似以夜凌风的惨痛损失和夜辰的“仁至义尽”而告终。
但所有人都知道,夜家内部的裂痕,经此一事,已深可见骨。
夜辰看着大长老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院落和周围神色各异的族人,轻轻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转身,对着今天来赴宴、此刻仍处于震撼中的几位子弟,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诸位,看来今日的宴席,要提前结束了。家中突逢变故,实在抱歉。”
“改日,我再备薄酒,向诸位赔罪。”
他的语气依旧从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意外”。
但在所有人心中,这位手持板砖、言出法随(?)的少主,其形象已然变得无比高大,又无比……深不可测。
夜石头等人连忙躬身还礼,态度比来时恭敬了何止十倍。
“少主言重了!”
“是我等叨扰了!”
“少主若有差遣,我等万死不辞!”
夜辰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带着环儿,在一片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飘然离去。
阳光洒在他的背影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影子深处,仿佛有一块黝黑的板砖,在无声地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