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废院藏玄机,纤指初画符 (第1/2页)
东南方向,那一丝精纯至极的木灵之气,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点燃的一盏孤灯,瞬间照亮了林微晚晦暗的前路。
这具身体的原主,那个懦弱可怜的林微晚,已经在那冰冷的池水中彻底逝去。如今坐镇这躯壳的,是来自修仙界的玄门宗师——林清玄!
林微晚站在窗前,任由微凉的、带着池塘水汽的风拂过苍白的面颊。体内,那道属于原主的残念,在感知到“旧院”这个方向时,激动地悸动了一下,带着孺慕、委屈、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母亲的旧院……
那个在原主记忆里,只剩下模糊的温柔轮廓和满院荒草的地方。
看来,那里埋藏的秘密,远不止于此。
必须去!立刻就去!
这具身体太弱,这个世界灵气太稀薄。若找不到快速恢复力量的途径,林微晚空有玄门宗师之魂,也只能是笼中困兽,迟早会被柳媚母女以及她们背后可能存在的黑手,啃噬得骨头都不剩。
“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头,肺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这落水留下的寒症,以及长期被柳媚用药物和邪术侵蚀的亏空身体,都在向她发出警告。
林微晚需要力量,更需要……一个立威的契机,一个能让这林家大宅里所有魑魅魍魉,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再轻易欺辱她的“势”!
林微晚缓缓转过身,那双冰眸扫过房间里噤若寒蝉的三人——刚才被她眼神吓到的老嬷嬷,以及两个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的粗使丫鬟。
“你,”林微晚的目光落在那个老嬷嬷身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叫什么?”
那老嬷嬷浑身一颤,差点又腿软跪下,连忙躬身,声音发抖:“回、回大小姐,老奴姓张,大家都叫我张嬷嬷,是、是夫人……是柳夫人派来伺候您的。”
“张嬷嬷。”林微晚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从现在起,你去给我准备几样东西。”
“大小姐请、请吩咐。”张嬷嬷头垂得更低。
“上好的朱砂,要辰州产的,色泽鲜红如血者最佳。新笔,狼毫或紫毫均可,笔锋要锐利。黄表纸,要质地均匀,不含杂质的。再要一块普通的砚台,一碗无根水(雨水)。”林微晚语速平稳,清晰地报出所需之物。
这些都是绘制基础符箓最简单的材料。虽然效果会大打折扣,远不如用蕴含灵力的玉石、兽血、灵木,但在眼下这窘迫境地,也只能将就了。
张嬷嬷听得一愣,脸上露出茫然和为难的神色:“大小姐,您要这些……这些东西做什么?朱砂……那、那都是道士画符用的,不吉利啊!而且,府里的份例,尤其是您这边的用度,都、都是由柳夫人那边统一管着的,老奴怕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一,东西“不吉利”;二,她没钱没权,弄不来。
林微晚眼神一寒。
林微晚知道柳媚会克扣用度,却没想到连这点最基本的东西都敢阻拦?
“不吉利?”林微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似有若无地再次瞟向那个刚刚被搬走“聚阴瓶”的角落,“比那日夜汲取生人阳气,招引阴邪之物‘聚阴’的瓶子,更不吉利么?”
张嬷嬷吓得脸都白了,瞬间想起了刚才大小姐点破瓷瓶时,柳夫人那骤变的脸色。张嬷嬷可是柳夫人派来的,若被大小姐认定和那“不干净”的东西有关……
“至于用度……”林微晚向前踏出一步,明明身形依旧单薄,但那一步踏出,整个房间的气压仿佛都低了三分,“你去告诉管事的,这是我——林家嫡长女林微晚要的东西!若他敢给半分脸色,或者推三阻四……”
林微晚微微倾身,靠近张嬷嬷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如同鬼魅低语般的声音,轻轻说道:
“你就问他,想不想知道,他偷偷埋在账房西南角槐树下,那个写着‘招财进宝’的紫檀木盒里,除了他贪墨的五十两金叶子,还有一绺他偷偷剪下的、柳夫人梳妆时掉落的头发……是做什么用的?”
!!!
张嬷嬷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张嬷嬷怎么会知道?!王管事贪墨金子的事,或许还能猜到,可、可那柳夫人的头发……那种隐秘到极点、恶毒到极点的事情……大小姐她刚刚醒来,足不出户,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是鬼!是仙?还是……林微晚真的开了天眼,能洞察一切?!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张嬷嬷的心脏,张嬷嬷看着林微晚那双仿佛能看透所有心思的冰眸,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老奴这就去!这就去!一定把您要的东西,原原本本、一样不差地给您取来!”
这一次,张嬷嬷的恐惧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再没有半分迟疑和敷衍。
林微晚直起身,淡漠地看着张嬷嬷:“去吧。一个时辰内,我要见到东西。”
“是!是!”张嬷嬷连滚爬爬地起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了房间,那速度,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
剩下的两个小丫鬟,更是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看林微晚的眼神,如同看着庙里那喜怒无常、掌控生死的神祇。
林微晚没理会她们,走到桌边,拿起那粗糙的、只放了几个干瘪果子的果盘,眉头微蹙。
第一步立威,算是成了。
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信息差,制造出深不可测的恐怖感,是短期内掌控这些下人最有效的手段。那个王管事是柳媚的心腹,用他来“杀鸡儆猴”,再合适不过。
林微晚现在需要耐心等待。
同时,林微晚也需要仔细梳理一下原主关于“旧院”和“生母”的全部记忆。
林微晚重新坐回床上,闭上双眼,摒除杂念,神魂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梳子,一遍遍梳理着脑海中那些属于原主的、纷乱而模糊的记忆碎片。
【旧院回忆与生母疑云】
记忆如同褪色的画卷,缓缓展开。
原主的生母,苏婉清,一个来自江南水乡的绣娘,据说绣工精湛,能引得蝴蝶误入画中。苏婉清性情温婉,与人为善,当年是被林建国在外经商时带回府的,因容貌秀丽,性子柔和,很得当时还健在的林老太太喜欢。
然而,红颜薄命。
在原主林微晚五岁那年,苏婉清便染上了一场怪病,药石罔效,短短数月便香消玉殒。苏婉清死后不久,柳媚便被扶正。
关于苏婉清的记忆,在原主脑中已经非常模糊,只剩下几个温暖的片段:母亲哼着柔软的江南小调,手指如穿花蝴蝶般在绣架上飞舞;母亲会偷偷给原主塞甜甜的桂花糖;母亲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草木清香……
而那座旧院,在苏婉清去世后,便逐渐荒废了。林建国似乎对那里颇为忌讳,下令封存,不许人轻易靠近。原主小时候曾偷偷跑去过几次,只记得院子里杂草比人还高,门窗破败,透着一股子凄凉。后来被柳媚发现,以“冲撞亡魂”、“不孝”为由狠狠责罚了几次,原主便再也不敢去了。
怪病?草木清香?林建国的忌讳?柳媚的严防死守?
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让林微晚敏锐地察觉到,原主母亲的死,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而那丝精纯的木灵之气,更是将这种“不简单”推向了某种超乎寻常的可能。
难道……原主的生母,并非普通绣娘?苏婉清可能与玄门有关?或者,苏婉清身上带着某种木系的天材地宝?
一个时辰,在沉思与梳理中,很快过去。
张嬷嬷果然准时回来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地放着林微晚要的朱砂、新笔、黄表纸、砚台,还有一小罐密封好的无根水。
“大小姐,东西、东西都备齐了!”张嬷嬷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和畏惧,双手将托盘奉上,“老奴按您的吩咐,一点不敢耽搁!”
林微晚扫了一眼。
朱砂色泽尚可,笔是普通的狼毫,黄表纸质地粗糙,但勉强可用。
“嗯。”林微晚淡淡应了一声,接过托盘,“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张嬷嬷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微晚一人。
林微晚将托盘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挽起略显宽大的衣袖,露出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
凝神,静气。
尽管体内空空如也,但绘制符箓,最重要的并非灵力多寡,而是对“道”的理解,对“规则”的引动。以神御笔,以意引气!
林微晚拿起那支狼毫笔,指尖拂过笔锋,感受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弹性。
然后,林微晚熟练地研磨朱砂,调入无根水。
当笔尖饱蘸那鲜红如血的朱砂液时,林微晚的眼神瞬间变了!
之前的虚弱、冰冷、算计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虔诚,以及一种执掌乾坤、沟通天地的无上威严!
林微晚铺开一张黄表纸。
手腕悬空,笔尖轻触纸面。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林微晚的手腕动了!
动作如行云流水,又似雷霆万钧!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那纤细的手腕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每一次转折,每一次勾勒,都带着一种玄奥无比的韵律。笔尖过处,鲜红的朱砂在粗糙的黄表纸上,留下了一道道蕴含着奇异美感和莫名力量的轨迹!
林微晚画的,并非普通道士画的那些安宅、保平安的普通符箓。
林微晚画的,是玄门正宗的基础符箓——“净尘符”!
此符功效单一,仅能清洁除尘,涤荡微秽。在修仙界,连外门杂役都懒得用。但在此刻,却是最适合不过的选择。
一来,材料要求最低,成功率高。
二来,效果直观,足以震慑凡人!
三来,可以初步测试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对玄门术法的接纳程度!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笔尖猛然提起!
就在笔尖离开纸面的那一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颤鸣,自那符纸上响起!
符纸上那看似杂乱的朱砂线条,仿佛在这一瞬间被赋予了生命,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光顺着笔画一闪而逝!原本平平无奇的黄表纸,似乎多了一层淡淡的、难以言喻的“韵”。
符成!
虽然只是最最低阶的符箓,品相也因材料粗劣而大打折扣,但——它成功了!
林微晚看着桌上这张散发着微弱灵力波动的“净尘符”,冰封般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
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认可玄门道法!
这就够了!
林微晚没有丝毫停歇,再次铺开黄表纸。
手腕翻飞,朱砂淋漓。
第二张,“安神符”!可宁心静气,驱散梦魇,对修复这具饱受惊吓和邪气侵蚀的身体,略有裨益。
第三张,“驱邪符”!威力远胜之前林微晚随手凌空画出的那道,专克阴煞鬼物,是林微晚准备带去旧院探秘的依仗之一。
第四张,“小聚灵符”!试图强行从稀薄的天地间,汇聚一丝微末灵气,辅助自身恢复。
当第四张符箓最后一笔落下,林微晚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握笔的手指甚至微微颤抖。
神魂的强大,无法完全弥补这具身体的极度亏空。连续绘制四张符箓,几乎耗尽了林微晚的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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