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天国世界 (第1/2页)
方圆和楚楚带南宫雨和郑九顺来到鹦鹉楼后园竹楼。南宫雨和郑九顺捶胸顿足,痛哭流涕,久久不能平息,也许只有这样的宣泄才能缓解他们内心的痛苦。他们忍辱负重却不能报仇雪恨,还遭到花小云的斥责,怎不万念俱灰?
南宫雨家破人亡,郑九顺自毁容貌,都是因为如意魔镜映现“匾额压尸”。现魔镜骗局已破,而他们的血海深仇却不能报。犯下“南宫血案”的凶手是“二十八星宿”杀手,刘宗恒已承认自己是主谋,似乎真相大白。“南宫血案”伤天害理,刘宗恒能得到什么好处?很少有人去思考这个问题,但南宫雨不能不思考。南宫世家被灭门后,林龙的中原钱庄兼并了南宫钱庄,巧合的是,南宫钱庄的账册被盗了,无据可查,南宫雨能要回多少财产?这也加深了南宫雨的仇恨,上太阳岛抢夺魔镜又牺牲了妻子,仇恨越积越深。他怀疑方圆“天扇”上的“天理从来屈有信,东风到处物皆春”是天大的谎言——这吹绿万物的“东风”在哪?“春天”真的会来吗?这诗给人希望,更令人失望。
与如意魔镜有关的悲剧不知有多少。如意魔镜,罪恶之源乎?
楚楚触景生情,倚在宋师师怀里流泪,宋师师黯然神伤,方圆默然无语。
郑九顺稍稍平静下来,哽咽着说:“我不能手刃仇人刘宗恒,苟活于世愧对南宫世家。”为了好友南宫雨,他已付出了很多。
方圆说:“郑前辈,抛开禁止以暴制暴的大道理不说,也不一定要手刃刘宗恒。即使你有一万个理由杀刘宗恒,刘宗恒的后人也要为他报仇的。以血洗血,祸及子孙。再说,罪魁祸首并不是刘宗恒。”
“别说了!”南宫雨似乎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激动得面红耳赤,又放声痛哭起来。
郑九顺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也知道不是刘宗恒,但宁愿不知道。这样,只要刘宗恒一死,我们精神上也宽慰些。”
人为了活得心安理得,有时不得不自欺欺人。南宫雨明知主谋不是刘宗恒,却宁愿相信,因为人们多相信刘宗恒是“南宫血案”的主谋。报仇是为了雪恨,也是为了满足大众心理,不然会被嗤为孬种,愧对列祖列宗。要杀刘宗恒报仇已经是希望渺茫了,追根究底只有自取其辱。
方圆轻叹气,说:“刘宗恒死在他自己豢养的走狗之手,也是自取其咎,可谓恶有恶报,也够大快人心了。”
郑九顺失望地说:“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毕竟刘宗恒不是元凶。原寄希望于刀斧堂,没想到花小云是淫贼花满园的儿子。花小云五毒俱全,徇私舞弊,看来报仇无望了。”
方圆说:“花小云是刀斧堂堂主,危害性比他老子更大。刀斧堂即使追查凤凰山庄,也是权力之争,我们一旦卷入只会成为牺牲品。”
“只要能杀林龙,我不怕成为牺牲品!”南宫雨终于说出了深埋心底的仇人。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忘了花小云刚给吃的闭门羹,连做牺牲品的资格都不给。
郑九顺说:“林龙是林副盟主的命根子。林副盟主是东方盟主钦定的继位人,盟主夫人江云也不见得能扳倒他。要扳倒林副盟主,除非东方盟主。要见到东方盟主,除非得到‘安邦神剑’。人们都说‘安邦神剑’上刻有武功秘笈或者治国宝典,还是打开‘子产宝藏’的钥匙,如能献给东方盟主,不怕大仇不报。可是,我哪有能力去夺剑!楚姑娘家也有大仇未报吧?”
楚楚抹了一下泪眼,说:“我只要真相,查明真相不是为了报仇。东方白高高在上,生死予夺凭好恶,我不寄希望于他。”
方圆说:“楚楚说得很对,不能寄希望于某个人。我看即使把神剑献给东方盟主,东方盟主也不会打倒林虎。”
南宫雨恨声说:“林虎打着拥护东方盟主的旗号排除异己,搞批斗、游大街、关牛棚,无法无天为所欲为,把整个武林搞得乌烟瘴气,难道东方盟主是睁眼瞎?”
方圆叹说:“好像是的。这种怪事历朝历代都会发生,似乎是解不开的魔咒。”
——古往今来,很多权臣的倒台都是失势的结果,与作恶多寡关系不大。
郑九顺忿忿不平地说:“那些坏事都是林虎瞒上欺下,瞒着东方盟主干的。东方盟主天下为公,英明神武远胜秦皇汉武,只要见到他老人家,一定会相信我们的。”他对东方白的崇拜溢于言表。
方圆说:“据楚楚的姨父说,‘安邦神剑’是‘法治之剑’,我看这不是东方盟主想要的。”
郑九顺和南宫雨不以为然,毕竟“得神剑者得天下”的传说由来已久,世人皆知,而楚楚的姨父周鹏是个失势者,可信度很低。
方圆说:“不管‘安邦神剑’是什么,把它抢到手献给东方盟主,比抓吸血鬼还要难,至少抓吸血鬼无人相争。”
这话很无奈,也是现实。南宫雨和郑九顺不禁频频点头,陷入绝望的泥潭之中——人们对“安邦神剑”如饿狼争食,能知鹿死谁手?
“二十年前,东方盟主就有一个心愿,他现在年事已高,这个心愿应该更加强烈。”宋师师有点犹豫,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
大家都看着宋师师,等待她说下去。
宋师师说:“东方小白死得不明不白,东方盟主一定很想知道真相。”
对于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来说,不能解开独生之子的死亡真相,确实死不瞑目。
南宫雨打了个寒战,认真地说:“宋女侠说得对。我常做恶梦,梦见亲人们披头散发血淋淋的,哭喊着要我找出真凶,让他们死得瞑目。”
郑九顺说:“盟主之子死于吸血鬼应该很明确,吸血鬼几天前还吸死了武榜眼风飞扬,昨天进食人谷的九个人都不见出来。”
方圆说:“我不敢说没有吸血鬼,但霸王庙闹鬼、魔镜显灵、圣女升天等,在秘密被揭穿之前也是不容置疑的。在楚爷爷攻破食人谷之前,谷里不是盘踞着日月教的残余吗?他们为什么不怕吸血鬼?”
楚楚说:“当时食人谷里的头目就是陈志中的父亲陈辉英,从没听他说起过谷里有吸血鬼。可惜不知陈志中去哪了,不然可以去问问他。”
南宫雨说:“我已经是生不如死了,不怕死,我要去食人谷抓吸血鬼,帮东方盟主了却心愿!”南宫雨目光如炬,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
郑九顺附和说:“我也去,这是见到东方盟主的唯一办法了!”
方圆摇手说:“南宫大叔、郑前辈,你们是去求死的,容易错过生机,所以不能去。我是去求生的,不放过一丝希望,一定能抓到吸血鬼。”
楚楚挽住方圆的胳膊说:“我陪大哥去,因为我是‘罗刹’,鬼怕我。”
南宫雨和郑九顺不同意。
宋师师感叹说:“你们四人一起去食人谷吧,解开小白的死亡之谜也是我的心愿!”她常去太子庙和观音寺拜谒烧香,就是为了了却这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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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谷的山洞里,鬼面人、李素素、银鹰、铁铮、季风、玄真子、姚文杰、云上天、叶嘉兴等九人在黑暗中摸索,每前进一步总隐隐觉得钻进了吸血鬼的血盆大口,又觉得吸血鬼好像紧跟在身后。他们心如火焚,不停地走,每走一步都觉得接近洞口,又好像越走越远。时间好像很漫长很漫长,足足有一万年,但从吃剩的食物可以判断,时间只过了几天。
每时每刻都经受生死煎熬,他们身心疲惫,有人发出绝望的叹息。
隐隐约约的,前方出现一团淡蓝的亮光,并不像骷髅堆里的磷火,众人喜出望外,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此时此刻,那一团淡淡的亮光犹如朝霞般美丽、佛光般耀眼。
没追几步,前方的亮光消失了,他们到了出现亮光的位置,发现是个岔口,不知该往哪走。众人大失所望,高悬的心跌落深渊。
倏然,那消失的亮光又在不远处隐现了。没有人去思考这团神秘的亮光从哪来,迫不及待地追过去,亮光忽又消失了。
亮光时隐时现,如佛灯引路。渐渐地,他们觉得空气新鲜了不少,而且越来越冷,终于看到了闪烁的星星,就像天使向他们眨眼。众人欣喜若狂地冲出洞口,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这洞口并不是进来的那个,看到的也不是进洞时的那种风和日暖。
大半个月亮卡在山巅上,不知是上山或是落山,周围断崖峭壁环绕,奇峰兀立,众人就像置身在一个天坑里。坑里雾气特别重,月光更显迷蒙。眼前的密林黑压压的阴森可怖,怪石如魔兽般张牙舞爪。
寒风呼啸,重生后的他们感觉到了寒冷和饥饿。他们是武林中的佼佼者、人上人,平日衣食无忧,甚至有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回归自然,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养活自己时,才发现要解决温饱也是很难的。
他们退入洞中,感觉暖和了不少。有人打开包袱,打算拿出冷食享用。
“先烧堆火烤烤吧!”鬼面人说着出洞去捡干柴。李素素收拾洞口的枯叶,其他的人也出洞去捡柴。
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了共同的愿望,大家齐心协力,很快收拾到很多干柴枯枝,燃起一堆熊熊篝火。篝火不但能取暖、加热食物,还能驱散黑暗,驱逐吸血鬼。
大家各自取出食物烘烤,很快香气四溢,居然引来无数的蝙蝠在头顶盘旋,给沉寂的洞穴增添了几分生气。
大家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当然,鬼面人只能背着别人吃,以免显露尊容。蝙蝠似乎对这些香喷喷的美食也感兴趣,飞得更低,有一只竟然扑向铁铮。铁铮大手一挥,蝙蝠轻若飞羽,飘然而去,更多的蝙蝠又贪婪地扑来……
铁铮手中的鸡腿别人也有,而且也不比别人的香,蝙蝠却对他特别的感兴趣。铁铮又窘又恼,操起禅杖挥舞。禅杖雄浑刚猛,打不到轻盈翩跹的蝙蝠。
旁观的人开始觉得有趣,后来发现蝙蝠并不是对铁铮手中的鸡腿感兴趣,而是对铁铮的光头感兴趣。
鬼面人蓦然拔剑,寒光一闪,一只蝙蝠穿在剑尖上,猩红的血液滴落。
蝙蝠死掉一只并未引起同伴的恐惧,反而有意报复似的向众人飞扑。众人恼了,只见刀光血影,蝙蝠纷纷落地,血腥臭令人作呕。浓烈的同伴的血腥味镇住了蝙蝠,纷纷向洞外逃窜。
洞外寒风凌冽,发出“呜呜”的怪声,犹如厉鬼在哀号,令人毛骨悚然。洞里风平浪静,很暖和,大家烤着火,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引导我们出洞的那团亮光,到底是什么?”鬼面人打破了沉默,似乎是个爱动脑筋的人。大家疑云莫释,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叶嘉兴心有余悸地说:“真的很奇怪,如果没有那团神秘的亮光引路,说不定我们还在迷魂洞里。”
姚文杰疑惑地说:“那团亮光忽明忽暗,若隐若现,飘忽不定,像传说中的佛灯。能指引我们走出迷魂洞的,也只有佛灯了。”
李素素依然寒若冰霜,说:“我从小在峨眉山长大,只听说峨眉山有佛灯,但没见过。”
玄真子捋着白胡子神色凝重地说:“青城山也有,我见过。青城山和峨眉山都是圣地,出现佛灯理所当然,而食人谷是吸血鬼出没的邪恶之地,怎么可能有佛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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