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引蛇出洞 (第2/2页)
邓大夫忙低下头连声说:“不是,不是!剂量小了点,但足以致死。”
农夫说:“住在‘逐日阁’里的那个神秘人是谁?为什么要赶跑其他的病人专门为老和尚治病?”
邓大夫说:“不知是谁,听说急着要见方圆,才安排老夫专门为智深大师治病。”
农夫说:“找方圆什么事?”
邓大夫说:“不知道。”
农夫说:“哪玉罗刹过去干什么?就是那个蒙面的姑娘。”
邓大夫说:“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废物!”农夫昂着头,瞪着双眼,就像一条被激怒的眼镜蛇,恶狠狠地说:“警告你,不见到老和尚的尸体你就等着替你孙子收尸吧!”农夫说罢扭头就去开门。邓大夫扑通一声跪地抱住农夫的腿,哀求说:“大侠,发发慈悲吧!小牛是无辜的,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不能走,你们谁也不能走!”壮汉从内房冲出,右手一把揪住农夫胸襟,左手紧接着铁链般锁向农夫咽喉。农夫大惊——这分明是少林擒拿手法,他一招“金蝉脱壳”争脱,慌乱中步法凌乱。壮汉飞腿一招“横扫千军”扫向农夫的下盘,农夫摔倒滚出,正好滚到邓大夫身边,顺手把邓大夫抓住作人质。农夫押着邓大夫后退,后腰突遭猛击,双手一松后仰,一把冰冷的短剑架在脖子上。
背后袭击农夫的竟然是孕妇,她的动作很敏捷,从衣服下抽出一大块布团扔给壮汉,大肚子顿时不见了。壮汉接过布团抖开,居然是一条袋子,从农夫的头上套下装了起来。
这一切瞬间发生,邓大夫没回过神来,假孕妇轻松地说:“邓大夫,让你受惊了。‘蛇’已捕到,我们回‘逐日阁’复命,你等着见孙子吧。记住,要照样开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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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日阁”“天”字号套房客厅里,狐白裘贵妇戴着面纱,威严地坐在太师椅上,阎管家肃立在侧,五花大绑的农夫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壮汉和村妇站在农夫身后。
没有人的身体是铁打铜铸的,也很少有人意志坚如磐石,一顿拳脚过后,农夫屈服了。
狐白裘贵妇目光如电,沉声说:“你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暗算智深大师?”
农夫趴在地上,服服贴贴地说:“小人受刘宗恒指使。小人是‘二十八星宿’之翼火蛇,真名叫肖传玉,鄂中人。”
阎管家轻声对狐白裘贵妇说:“夫人,肖传玉号称‘赛华佗’,是三年前的恶人榜恶人,原是丐帮四袋弟子,因医术高明成为英雄榜候选人,遭人检举落选,为报复检举人雇凶暗算,东窗事发后潜逃,下落不明。”
——不管检举人的检举是真是假,雇凶暗算绝非英雄所为。偶发事件使“准英雄”原形毕露,有时,“英雄”成为恶人的漂亮外衣。
狐白裘贵妇微点头,对肖传玉是什么人并不在意。她的眼神露出惊喜之色,但语气仍很平静,说:“‘南宫血宫’是你们‘二十八星宿’杀手所作的吧?”
肖传玉说:“是。”
狐白裘贵妇说:“谁指使的?抬起头看着本座!”
肖传玉抬起头怯怯地看着狐白裘贵妇,说:“是刘宗恒。”
狐白裘贵妇美目含威地注视着肖传玉的眼睛,说:“刘宗恒背后另有主谋吧?”
肖传玉老实地摇头说:“不知道,只知道张半仙是同谋。”
狐白裘贵妇见肖传玉不像撒谎,说:“本座不计较你的过去,只要你痛改前非,可以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
肖传玉叩头如捣蒜,感激涕零地说:“多谢夫人给小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小人对天发誓,终身效忠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狐白裘贵妇冷笑说:“你不知本座是谁,说这些话太言过其实了吧?叫你去刺杀刘宗恒,敢吗?”
肖传玉犹豫了一下,说:“敢!小人的小命是夫人的。”
狐白裘贵妇说:“很好,不用你去杀人,问你一个问题,刘宗恒为什么要刺杀智深大师?”
肖传玉说:“不知道,我们‘二十八星宿’只执行命令,无权知道为什么。”
狐白裘贵妇说:“如意魔镜为什么能根据‘问天人’的提问映现不同的图文?”
肖传玉说:“不知道,这是太阳岛的最高机密,小人不可能知道。不过,太阳宫下的地洞里关着一个老头子,好像与他有关。”
狐白裘贵妇说:“是不是‘镜王张’?”
肖传玉无奈地说:“不清楚,真的不清楚,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狐白裘贵妇说:“邓大夫的孙子小牛在哪?”
肖传玉说:“在夸父峰下的水仙洞里。”
狐白裘贵妇吩咐壮汉去水仙洞营救小牛,然后对肖传玉说:“刘宗恒已日薄西山了,自身难保,他的所作所为将是自掘坟墓,林副盟主也救不了他。本座今晚三更搜查桃源居,你先回去,做好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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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居“桃源阁”设为灵堂,庄严肃穆,灵柩放在堂中央,上首墙壁上贴一个大大的黑底白字的‘奠’字,白布幔帐,纸旗招展,香烟缭乱,白烛垂泪,很多和尚在念佛诵经超度亡灵,一群穿戴麻衣素缟的男女老少围着灵柩怆天呼地,悲不自胜。
刘宗恒亲自接待前来吊唁林副城主的亲朋好友和各界人士,臂戴黑纱,动作恭谦,表情悲凄。他的悲凄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的灵蛇剑被盗,林副城主被杀;郑九顺居然没死,而且就潜伏在二十八勇士之中,好不容易识破其身份,却被方圆放火救走;武林英雄张武杀死“尾火虎”,也想混入星宿勇士之中,为拒捕杀了“亢金龙”和“张月鹿”;还有……不管有多少烦恼,堂堂的太阳城城主,在公众面前总不能乱了方寸。他要为林副城主举行太阳城最高规格的葬礼,让追随自己的死者安息,让活着的人安心。
斗争总是残酷的,林副城主被杀后还遭人贴“讣告”,制造乱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刘宗恒来个将计就计,连夜在鹦鹉楼召开发布会,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对手的损招,还赢得了人心,林副城主的灵堂也从后院佛堂移到了正殿大堂里,搞得肃穆而又隆重。
人活着时的价值,很大程度上是通过葬礼体现出来的。
有些人最好死得无声无息,“尾火虎”“亢金龙”和“张月鹿”无疑就是其中的三人。不过,世上并非仅此三人,也并不甘心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们三人的灵柩也被安放在林副城主的灵柩旁,身份是“因公殉职”的太阳城卫士。
只要为太阳城做事的人,太阳城人都不会忘记,因此,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虽然大多是刘宗恒的支持者,但也有反对者,项翌就是其中的一个。
项翌也臂戴黑纱,神情肃然地走进灵堂,与刘宗恒握过手后,到灵前烧纸钱。尔后,项翌看了看供案上的四个牌位,转身走到刘宗恒身边,悄声说:“刘城主,老夫有话对你说,请出来一下。”说完就往门外走.。
刘宗恒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来到走廊尽头。项翌说:“刘城主,老夫对林副城主的死表示哀悼,不知凶手抓到了没有?”
刘宗恒表情悲切,说:“多谢项楼主亲临吊唁,刘某代表林副城主家属表示衷心感谢。凶手非常狡猾,不知是谁。”
项翌盯着刘宗恒的双眼,说:“哪杀害三个卫士的凶手总该知道吧?”
刘宗恒脸不改色地说:“不知道。”
项翌皮笑肉不笑地说:“刘城主居然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为何不去问问如意魔镜?二十年前刘城主‘如日方升’,如今恐怕要日暮途穷了吧?”
刘宗恒愣了愣,并没有生气,冷笑说:“刘某早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项翌,堂堂男子汉幸灾乐祸,你不觉得太小人了吗?”
项翌反而变得很生气,怒目圆睁,激动地说:“刘宗恒,你这个卑鄙小人、大骗子,利用如意魔镜欺世惑众二十年,现已四面楚歌了,将不得好死!”
刘宗恒指着中天的太阳,鄙夷地说:“项翌,你继续‘白日做梦’吧!”
项翌一听更加恼羞成怒,因为“白日做梦”是他二十年的耻辱,那年如意魔镜映现“白日做梦”后,他一直活在梦中。他骂街泼妇般的愤言立刻引来两个桃源居卫士,在灵堂外且人多不便动粗,硬把项翌架走。
刘宗恒其实也很恼怒,碍于城主风度不便发作,阴沉着脸欲回头走回灵堂,见林凤一陈风似的跑过来。林凤略显紧张地说:“刘叔叔,我爹来信说,江云可能来太阳城了,叫你倍加小心。”
“盟主夫人来太阳城?”刘宗恒一惊,愣了半晌说:“她来太阳城干什么?花小云落荒而逃了,她还不死心?”
林凤神情凝重地说:“江云比花小云精明,没那么容易被吓跑。而且,可能为寻找‘安邦神剑’而来,她想在东方盟主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刘宗恒松了口气,说:“如果为神剑而来,对太阳岛就没有威胁。”
林凤说:“我爹说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任何环节都不能出丝毫差错。吓跑花小云,不等于吓得住江云,再说,还有几个不怕吓的人。神剑对我爹来说也很重要。我爹说东方盟主月底要驾临凤凰山庄,叫我回去。”
刘宗恒说:“东方盟主亲临凤凰山庄,是件大好事。”
林凤秀眉一蹙,一嘟嘴说:“能有什么好事,可能是上门提亲吧!我不想回去,要去食人谷了!”
刘宗恒大惊,说:“贤侄女千万不可任性,东方盟主亲自上门提亲非同小可。你要为你爹想想,伴君如伴虎啊!”
林凤说:“我是猜的,也不一定只为提亲。江云亲临太阳城,对神剑志在必得,我留着可以与她周旋,不知她到哪了。”
刘宗恒说:“江云出行一定兴师动众,可能还没到太阳城。在禺谷镇的耳目‘布谷鸟’传来消息说,昨晚‘逐日阁’里住进一位很有派头的女人,莫非是她?”
林凤说:“江云精明老练,会封锁消息。那我去禺谷镇走一趟,顺便看看肖传玉得手了没有。明天一早再去食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