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童年 (第2/2页)

他沉默了下来，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希恩收拾好桌面并准备离开地窖。
　　
　　“站住，希恩·格林。”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希恩默默停住了脚步。
　　
　　紧握在斯内普教授手中的羊皮纸被拍……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因为斯内普教授拍到一半又轻轻放下了，他好像恼怒了一般吼道：
　　
　　“如果你再去相信那些偏离实际的话，对高贵的魔药产生了错误的认知！我保证，希恩·格林，我会让你带上东西滚出地窖！”
　　
　　至少斯内普教授愿意让自己带上东西了，希恩莫名想到。
　　
　　他默默收起羊皮纸，背面写满的批注让他瞪大眼睛。
　　
　　在他仔细注视思考的时候，斯内普教授锐利的目光只一眼就看到了明显薄而不合身的单衣领口。
　　
　　他微微愣住了。
　　
　　在那些嘲讽的声音中，在小巫师微微颤抖的身躯里，在那件起球老旧的单衣中——
　　
　　记忆如同泛起波澜的湖面，倒映出数十年前进入霍格沃茨到黑发身影。
　　
　　他穿着母亲传下的孕妇服在蛛网密布的屋檐下行走，布料上经年累月的腌臜浸透着一个纯血统家族陨落的酸腐。
　　
　　被嘲弄的“鼻涕精”……那些黏腻发绺与其说是疏于打理，不如说是对肮脏水槽与破裂瓷砖墙的沉默。
　　
　　霍格沃茨校袍成了他生命中第一件真正洁净的衣物。银线刺绣的院徽贴着心口跳动时，某种陌生的战栗顺着脊椎爬升。
　　
　　“出去……”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了。
　　
　　希恩没有注意到，只是拿着羊皮纸微微鞠了一躬，随后轻快地离开了地窖。
　　
　　徒留斯内普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走廊上。
　　
　　卡多根爵士又一次出现在廊道尽头，这次他单独一人，穿着破破烂烂的盔甲——肯定是因为又一次决斗去了——正在拔插在地上的剑。
　　
　　不知他是怎么插进去的，唯一知道的是剑刃在草地里陷得很深，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拔呀拔呀，还是没能把它拔出来。
　　
　　最后他只好扑通倒在草地上，推开面罩，擦了擦汗湿的脸。
　　
　　“要有一颗顽强的心，最艰难的还在后头呢！”
　　
　　卡多根爵士嚷道。
　　
　　希恩看着爵士满头大汗的样子，默默把一幅有着圆凳与篝火的画放到爵士旁边。
　　
　　爵士眼睛一亮，称赞了一声：
　　
　　“很明显又是一次远征，亲爱的格林，我们一定要找到目标，然后在冲锋中英勇地死去！”
　　
　　他似乎总是爬不上马，甚至拔不出剑，但他总是大吼着，充满力量。
　　
　　希恩默默点头，他知道骑士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哦，也不一定……”
　　
　　希恩离开前，骑士又说到，
　　
　　“小格林，记住啊——在苦难与曲折中高歌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在苦难与曲折中的沉默的份量同样不轻，你会明白，并不是所有生命都会怒吼，
　　
　　有些勇气啊，是不言语的。”
　　
　　狂风围绕着城堡呼啸，走廊与地窖里唯一相同的是两双向来平静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