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苏晓的疑惑 (第2/2页)

凌夜拧开矿泉水瓶盖，水流过喉咙的感觉异常鲜明。“真的没事，”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可信，“就是最近开始晨跑，感觉体力变好了。”
　　
　　“晨跑？”苏晓挑眉，“就你这痛恨一切早晨运动的体质？”
　　
　　“人总会变的。”凌夜垂下眼睑，掩饰瞳孔中一闪而过的银芒——那是过度充盈的梦灵在不经意间流露的征兆。
　　
　　下午的体能测试成了另一个转折点。凌夜站在起跑线上，感觉周围的空气粘稠而清晰。发令枪响的瞬间，他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弹射出去。风声在耳畔呼啸，跑道旁的景物拉成色块，他的呼吸节奏稳定得惊人，双腿仿佛不知疲倦。
　　
　　当他冲过终点线时，体育老师盯着秒表，表情像是见到了外星生物。“凌夜，你…”老师推了推眼镜，“比上学期快了整整两秒？”
　　
　　苏晓从看台上跑下来，气喘吁吁地拍他的肩：“你小子打鸡血了？还是偷偷吃了什么违禁药品？”
　　
　　凌夜感受着胸腔内平稳的心跳，只有微微发热的皮肤证明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冲刺。他注意到苏晓眼底真正的担忧开始积聚，像夏日暴雨前的乌云。
　　
　　回宿舍的路上，苏晓变得异常安静。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凌夜能闻到空气中晚餐时间各宿舍飘出的泡面、外卖和洗衣液混合的复杂气味，每一种都鲜明得刺鼻。
　　
　　在宿舍门口，苏晓终于停下脚步。他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试图剖开凌夜平静的表象。
　　
　　“听着，”苏晓的声音失去了往常的嬉笑，“淤青，做噩梦，现在又是突然的性格大变、体能爆发…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无论多离谱。”
　　
　　凌夜感到一阵尖锐的愧疚。好友的关心像一面镜子，照出他正在变得“非人”的事实。他的五感在增强，体能突破极限，甚至思维都变得过于清晰——但这些变化正将他推离普通人的世界，推离苏晓所能理解的范畴。
　　
　　“真的没事，”凌夜挤出微笑，这个谎言像玻璃碎片卡在喉咙里，“可能就是…突然开窍了？”
　　
　　苏晓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最终叹了口气，摇摇头推开宿舍门：“随你便吧。不过要是哪天你告诉我你其实是被外星人改造了，我一点都不会惊讶。”
　　
　　门关上的瞬间，凌夜靠在走廊墙壁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抬起手，看着阳光下仿佛泛着微光的皮肤纹理，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线上。
　　
　　那个平凡普通的凌夜正在褪去，如同蝉蜕下的空壳。而新生出的部分，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当晚入睡前，凌夜站在窗前仰望城市夜空。霓虹灯的光污染遮蔽了星辰，但他能感觉到——在那片人类视觉无法穿透的维度之后，万梦天正如同一个浩瀚的梦境海洋般波动着。
　　
　　他的改变是不可逆的。梦灵正在重塑他的存在，无论是梦界还是现实。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凌夜闭上眼睛，感受到体内梦灵如温润的溪流般循环流转。明天，苏晓还会发现他更多的异常吗？当普通人的生活再也无法容纳他蜕变后的灵魂，他又该如何维系这些摇摇欲坠的日常假象？
　　
　　黑暗笼罩房间时，这些问题悬在寂静中，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