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14.6】决心 (第2/2页)

“哥……”周雪妍的声音带着心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不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木溪文轻声笑了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种历经风霜的坦然，“如果连这点阴魂不散的影子都畏惧，那我……也就不是木溪文了。”
　　
　　“嗯，”周雪妍用力地点点头，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纯粹的信任和依赖，“我的哥哥，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勇敢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她忽然动了动，坐直身体，轻轻拍了拍自己并拢的膝盖，声音带着温柔的邀请：“哥，你……枕到这儿来吧。”
　　
　　“嗯？”木溪文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看过一本书，”她的声音轻柔，像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秘密，“书上说……如果一个被噩梦困扰的男孩，能枕在女孩的膝上……梦魇的阴影，就会被驱散，换来安宁的睡眠……”
　　
　　“这个……不太好吧……”木溪文有些迟疑，身体却下意识地朝她靠近了些。
　　
　　“没事的，哥。”她坚持着，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抚慰。
　　
　　木溪文终究拗不过她那份纯粹的关切。他小心地挪动身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缓缓将沉重的头颅枕上她温暖而柔软的大腿。接触的瞬间，他感受到她身体细微的紧绷，随即又放松下来。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这身子骨两百多斤重，这颗脑袋少说也十几斤……压疼你了就说。”
　　
　　周雪妍没有回答重量的问题，纤细的手指却带着无尽的怜惜，轻轻抚上他紧蹙的眉心和略显疲惫的脸颊。她的指腹微凉，动作却温柔得像羽毛拂过。黑暗中，她再次问出了那个深埋心底的问题，声音轻得像叹息：
　　
　　“哥……那天的问题……我还能再问一次吗？你……一定很累吧？背负着这么多……”
　　
　　“不，雪妍，”木溪文立刻否认，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说服她，也在说服自己，“我不累的……真的……”
　　
　　那只轻抚他脸颊的手并未停下，反而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她的声音如同最温柔的安眠曲：“哥，闭上眼睛，睡吧……什么都别想……”
　　
　　“嗯……”枕在她膝上，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紧绷的神经奇迹般地松弛下来。沉重的眼皮缓缓合拢，意识如同沉入温暖的深海，“雪妍……你也……早点睡……”话音未落，均匀而低沉的呼吸声已经取代了言语。
　　
　　“哥？哥？”周雪妍试探着轻声唤了两声，回应她的只有那平稳悠长的鼾声。
　　
　　黑暗中，她无声地弯起了唇角，勾勒出一个心疼又无比温柔的笑容：“哥……看来……你真的……累坏了呢……”
　　
　　她低下头，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细细描摹着他沉睡的侧脸。那平日里刚毅冷峻的线条，此刻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柔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这份毫无防备的安宁，让她的心尖溢满了酸楚的暖意。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身体，让他躺得更舒适些，然后自己也侧身躺下，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重，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依偎进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这一刻的亲密无间，美好得像一个易碎的梦，如同实现了年少时深藏心底、不敢奢望的憧憬——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放肆”。
　　
　　“哥……”她将脸埋在他颈窝，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诉说着最滚烫的心事，“如果……时光能永远停驻在这一刻……该多好……溪文……我真的……好爱你啊……”
　　
　　她抬起头，在无边的黑暗中，凭着感觉，极其轻柔、如同蜻蜓点水般，将自己的唇印在他光洁的额头上。那是一个烙印，承载着她所有的眷恋与决心。
　　
　　“你的命运……”她在心中立下无声的誓言，目光穿透黑暗，仿佛看到了他肩上沉重的枷锁与未知的风暴，“我一定会改变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