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朱雀楼局》(上) (第1/2页)
◐裴狐设下赌局,赌注竟是苏清晏的记忆碎片。
◐沈砚以无垢之瞳看穿所有伪装,却见赌桌对面坐着的赫然是自己。
◐容嫣琴音勾起山河鼎幻象,黑鸦啄食气运的恐怖画面直击沈砚神魂。
◐赌局崩塌瞬间,裴狐面皮飘落:那张脸,竟与沈砚亡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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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温府地窖门板,在霍斩蛟一记刚猛无匹的肩撞下,如同纸糊般轰然炸裂!木屑裹挟着积年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飞射如蝗!外面守株待兔的温府私兵,显然没料到里面的人竟敢如此蛮横地破门而出,一时间竟有些发懵……
“挡我者死!”
霍斩蛟的怒吼,如同平地爆响的惊雷,压过了木屑纷飞的“噼啪”声。他那身沾满灰尘与汗渍的黑甲骤然绷紧,手中那柄饮血无数的破岳刀撕裂浑浊的空气,带起一道雪亮刺目的匹练!刀锋未至,那股沙场百战磨砺出的惨烈煞气已扑面而来!冲在最前的两名温府护院,连哼都没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腥味的狂风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面的同伴身上,引发一片混乱的惊呼和骨裂的脆响!
“跟着我!”
霍斩蛟再次爆喝,声音里透着一股豁出性命的盖天气势!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蛮荒凶兽,硬生生撞入人群!刀光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刺目的血雨!温府私兵仓促组成的包围圈,一霎那间就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沈砚紧随其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温府护院手中明晃晃的刀枪,几乎擦着他的青衫掠过!每一次惊险的闪避,都让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恐惧,那双特殊的“望气之瞳”在混乱中,艰难地睁开一线。视野骤然扭曲、褪色,眼前疯狂挥舞的人影和兵器,一眨眼间化作一团团混乱纠缠、激烈冲撞的气流:温府私兵的气运大多呈现混乱的灰白色,间杂着代表凶狠的暗红,正疯狂地扑向他们三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
“左三!气运最薄!”
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刀剑撞击的喧嚣,直指包围圈左翼一个气运黯淡稀薄、正有些畏缩的持枪私兵!
霍斩蛟没有半分犹豫!他猛地拧身,沉重的破岳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刁钻的弧线,刀背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那名私兵仓促格挡的长枪杆上!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枪杆应声而断!巨大的力量透体而入,那私兵惨叫一声,口喷鲜血,整个人被砸得离地飞起,撞倒了后面三、四个人!左翼的包围,一下子就出现了一个更大的缺口!
“走!”
沈砚一把抓住身边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如纸的顾雪蓑的手臂,入手冰凉,顾雪蓑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颤抖都牵动着沈砚的心神。他心口那块被破布勉强遮掩的诅咒区域,在沈砚的望气之瞳下,正爆发出比地窖中更加强烈、更加混乱的黑色暗芒!那光芒如同灵蛇一般扭曲、膨胀,几乎要将顾雪蓑整个人吞噬!沈砚甚至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带着怨毒气息的黑色气流,正丝丝缕缕地从诅咒的核心散发出来,疯狂地侵蚀着顾雪蓑本就所剩无几的生机!
“顾……”沈砚喉头发紧,想说什么。
顾雪蓑猛地甩开沈砚的手,动作迅速得近乎粗暴!
“……别管我!”
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像是从破损的风箱里挤出来似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他强行抬起另一只枯瘦的手,指向混乱战团中,一个手持强弩、正悄悄瞄准霍斩蛟后心的身影,那弩手的气运正凝聚成一点危险的猩红!
“弩手!右后!高窗下!”
顾雪蓑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猛地捂住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指缝间渗出刺目的黑血!他心口那团诅咒黑芒随着他的动作猛地一缩,随即爆发出更刺目的幽光!代价!他在支付强行凝聚心神、指点要害的代价!
霍斩蛟闻声,甚至来不及回头,完全是凭借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拧转!破岳刀带着厉啸横扫而出!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厚重的刀身险之又险地,格开了那支几乎贴着他后颈皮肤擦过的淬毒弩箭!弩箭被巨力磕飞,狠狠钉入旁边的廊柱,箭尾兀自“嗡嗡”乱颤!
“他娘的!找死!”霍
斩蛟惊出一身冷汗,怒火彻底点燃!他猛地回身,如同下山猛虎般,扑向那个弩手藏身的角落!刀光如瀑,瞬间淹没了那片区域,只留下几声短促凄厉的惨叫!
混乱的厮杀声、兵刃碰撞声、受伤者的哀嚎声……温府后院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油锅!霍斩蛟的黑甲浴血,刀锋卷刃,硬生生在重重围困中,杀出一条血路!沈砚拖着几乎虚脱的顾雪蓑,在刀光剑影中竭力闪避,青衫已被划破数道口子,渗出血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味……他死死攥着怀中那张冰冷坚硬的黑色请柬,烫银的云纹隔着衣料也灼烧着他的胸膛……
三日后,朱雀楼顶。
这三个字如同三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沈砚心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裴狐那张模糊不清、带着戏谑笑容的脸,顾雪蓑心口那疯狂躁动的诅咒黑芒,还有苏清晏那双清冷中带着一丝茫然的眼睛……无数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激烈冲撞!
他必须去!必须赢下那个该死的“易容局”!为了苏清晏,为了顾雪蓑,也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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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光,沉重得如同在泥沼中跋涉!
沈砚几乎未曾合眼,在简陋的藏身之处反复摩挲那张黑色请柬,指尖一遍一遍地划过烫银的云纹,冰冷的触感却无法浇熄他心底那团越烧越旺的焦虑之火……
顾雪蓑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与痛苦的呓语中挣扎,心口那诅咒的黑芒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闪烁都让他的生命气息微弱一分;霍斩蛟沉默地擦拭着他的破岳刀,黑甲上的血污早已凝固成深褐色,他眼底下压着风暴,却一个字也不问,只是将刀锋磨得雪亮,映出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
当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被朱雀楼那高耸入云的琉璃瓦顶吞没,整座雍州城开始陷入一种诡异的喧嚣……
华灯初上,丝竹管弦之声靡靡飘荡,这座以“销金窟”闻名大胤南境的巨城,在夜色中显露出它纸醉金迷的本相。
朱雀楼,便是这片奢靡之海中最耀眼的灯塔。
沈砚站在街角的阴影里,仰望着这座灯火辉煌的庞然大物。
高耸的楼体直插墨蓝天幕,数不清的雕花灯笼,沿着层层飞檐悬挂下来,散发出暖融暧昧的红光,将整座楼映照得如同燃烧的巨大火鸟。朱红的廊柱盘绕着鎏金的飞龙,琉璃瓦顶在灯火下流淌着七彩的光晕。靡靡的丝竹乐声、男女放肆的调笑声、骰子在玉盅里清脆的碰撞声……各种喧嚣汇聚成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声浪,裹挟着酒气、脂粉香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气息,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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