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秽土炼丹与执事之谋 (第1/2页)
柳元的手指，萦绕着青木灵光的指尖，距离墨尘滚烫龟裂的额头只有寸许。那精纯的木系灵力带着安抚滋养的本意，此刻却如同悬顶的利剑，冰冷地刺探着墨尘体内混乱不堪的战场。
无形的灵压如同实质的泥沼，死死禁锢着墨尘濒临崩溃的身体。他喉咙里涌动着腥甜，每一次试图呼吸都牵扯着肾脉深处钝刀割肉般的灼痛和心脉的悸动。本源生命力和灵魂力量的过度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思维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运转。
柳元那双古井般的眼睛，正一丝不漏地捕捉着他瞳孔深处最细微的波动。探究、评估、一丝隐藏极深的…贪婪？这远比赵虎的鞭子凶险百倍！
“告诉本执事，”那低语如同魔咒，再次响起，“你刚才…吞下去的，是什么？”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浓重。墨尘（陈墨）的科学家灵魂在哀嚎着数据缺失，丹尊的残存意志则在怒吼着蝼蚁的亵渎。此刻，唯有生存的本能压倒一切！
“咳…咳咳…”墨尘剧烈地咳嗽起来，更多的暗红血沫溢出嘴角。他以手撑地，身体因痛苦而蜷缩，巧妙地避开了那几乎要点在额头的手指，也像是在卑微地俯首。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回…回执事…小的…小的只是饿疯了…实在…实在熬不住…”他剧烈喘息着，艰难地抬起眼皮，目光扫过角落那些被挖得七零八落的灰苔和散落的炉灰，“看见…看见那些苔藓…以前…以前听老药奴提过…荒年…能充饥…就…就混了点…炉底灰…想…想压压肚子里的药气反噬…没…没想到…”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与懊悔，身体因回忆那痛苦的焚烧感而再次抽搐。
“饿疯了？”柳元缓缓收回手指，指尖的青芒无声敛去。他站直身体，月白道袍在昏暗的石室里仿佛自带微光，眼神中的探究并未因此消散半分，反而更添玩味。他踱步到墙角，俯身捻起一小撮墨尘精心筛选但未来得及收拾的深层炉灰粉末，指尖搓动，又瞥了一眼地上残余的苔藓粘液痕迹。
“炉底灰…炭化灵植渣…墙角苔藓…”柳元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事实，那种药材铺掌柜盘点存货的语气，“有趣。赵虎报你通晓药理，能断其隐疾旧伤，甚至点出他偷食赤鳞鱼与烈酒这等秘事。如今，你又说自己只是个饿疯了乱吃杂草灰烬的卑贱药奴…”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锁定墨尘，那无形的压力陡然增强！
“墨尘，你觉得本执事…是蠢人吗？”
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舔舐着墨尘的神经末梢。系统面板上，【致命威胁】的警告猩红刺目！
墨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柳元的逻辑无懈可击！一个能精准道破赵虎隐疾药毒冲突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胡吃海塞的蠢奴？他之前的说辞，在绝对的实力和洞察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紧急推演！最优解生成：展示唯一价值！】【核心提示：宿主掌握‘丹毒熔炉’（临时），具备初步熔炼丹毒为驳杂源力之能。目标柳元，其体内存在三种以上长期积累的顽固丹毒（精纯度不足的延寿类丹药残留），位置：肝俞、膻中、右足涌泉。此信息可构成筹码！】【行动建议：以‘求生本能’触发‘炼丹术’掩饰‘熔炉’本质，利用现有秽物，当场炼制‘伪丹’！目标：证明你对‘毒’的独特利用价值！】
系统的提示如同黑暗中的闪电！墨尘脑中瞬间清明！炼丹！用这石室里的“垃圾”，当场炼出一颗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东西”！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执事…明鉴！”墨尘猛地抬起头，声音虽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眼底深处燃烧着对生命的疯狂渴望，“小的…小的不敢欺瞒！小的自幼…对这炉火丹气…就…就有些莫名的感觉…尤其…尤其体内丹毒沉积发作时，更是…更是能模糊察觉一些药气的流向…方才饿极，胡乱吞下那些秽物，确是死马当活马医…未曾想…那些污浊之物入腹，竟…竟似与我体内丹毒起了反应…如同…如同在肚子里…点起了一团小火炉…”
他喘息着，身体颤抖，指向那堆小石头挖来的苔藓和筛选出的深层炉灰粉末，眼神中混杂着恐惧、痛苦和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分辨是真是假的狂热：
“小的…小的斗胆！若…若执事允准…小的愿…愿当场一试！就用这些…秽土杂草！或许…或许能炼出…炼出一点…能镇住这身毒火的东西！若不成…执事再取小的贱命不迟！”他的语气带着赌徒般的癫狂和卑微的祈求，将“求生本能”和“模糊感觉”演绎到了极致。
柳元的目光，在墨尘疯狂求生的眼神、地上的秽物、以及他体内依旧微弱燃烧却异常“精炼”的火毒气息（实为熔炉残留）之间来回扫视。沉寂笼罩着石室，只有墨尘粗重的呼吸和心脉不规则的搏动声。
时间仿佛凝固。
终于，柳元那冰冷如石雕的脸上，嘴角再次勾起那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弧度。
“炉火丹气…莫名感觉…以毒攻毒？呵。”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袍袖随意一挥。
呼！
一股柔和却沛然的力量卷过地面。那堆苔藓、深层炉灰粉末、角落丹炉冷凝水珠凝结的水洼、甚至墨尘喷吐在地面蕴含着火毒结晶的暗红淤血…所有墨尘指定的“材料”，都被这股力量精准地卷起、混合，悬浮在墨尘面前，形成一团人头大小、散发着浓烈土腥、焦糊、血腥混合气味的粘稠糊状物！
“炼。”柳元只吐出一个字，负手而立，如同欣赏一场即将上演的猴戏，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墨尘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以及那团悬浮的“秽物”可能发生的任何能量变化。他根本不在乎墨尘用什么手法，他要看的是结果！是那“小火炉”是否真的存在！
墨尘看着眼前这团集合了炉灰、苔藓粘液、冷凝水、自身毒血的“炼丹材料”，胃部一阵翻腾。这比他刚才吞下去的混合物更加污秽百倍！
但他没有选择。
他闭上眼睛，强行压下所有生理和心理的不适。意念沉入识海深处，疯狂呼唤那刚刚沉寂下去的【丹毒熔炉】！
【核心指令：熔炼目标悬浮物！模拟炼丹过程！能量输出：灵魂本源！目标产物：具备微弱‘吸附/中和’丹毒效果的‘秽土净毒丸’！】
【警告：宿主灵魂本源已濒临枯竭！强行催动‘丹毒熔炉’将导致不可逆损伤！风险等级：极高！】
“启动！”墨尘在意识中嘶吼。枯竭？损伤？不启动，现在就要死！
嗡——！
比之前更加惨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轰然爆发！墨尘的身体剧烈颤抖，体表的暗金色龟裂痕瞬间加深，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他七窍之中，缓缓渗出了粘稠的、带着淡淡金红色的血丝！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唯有柳元这等修为才能隐约感知到的“吸力”，从墨尘身上散发出来，牢牢锁定了那团悬浮的秽物！
没有丹诀手法，没有控火印法。在柳元眼中，墨尘只是痛苦地蜷缩着，双手无意识地、神经质地对着那团秽物虚空抓握、揉捏。
然而，那团污秽的混合物，却在墨尘这看似疯癫的“虚空揉捏”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混合物内部，如同被无形的高温熔炉煅烧，水分被急速蒸发，体积飞速缩小！残存的苔藓纤维和杂质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被强行碾碎、剔除！混合着墨尘毒血的深层炉灰微粒，则开始奇异地旋转、凝聚！
【熔炼中…目标：混合秽物…】【剥离惰性杂质…】【浓缩炭化吸附微粒…】【引导宿主血液中残余火毒及苔藓粘液滤毒因子结合…】【能量引导塑形…】
墨尘的意识在剧痛中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扁舟，仅凭一股不死不休的意志，死死维持着熔炉的运转和对那团物质最基础的塑形引导。灵魂本源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薪柴，飞速燃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漫长如年。墨尘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团悬浮物！
终于——那团人头大小的污秽混合物，被硬生生压缩、凝练至龙眼大小！表面坑洼不平，色泽灰暗中夹杂着诡异的暗红与焦黑纹路，散发出一种更加奇特的味道——土腥气大幅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焦炭、铁锈和极淡草木清气的复杂气息，而那浓烈的血腥味则被彻底锁进了丹丸内部。
【熔炼终止！】【产物：劣质的‘秽土净毒丸’（未入品）】【效用：具备微弱物理吸附能力及极微量生物滤毒活性，可轻微缓解五行杂毒初期症状。】【警告：宿主灵魂本源严重受损！境界跌落风险：极高！陷入深度昏迷倒计时：十、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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