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凡尘劫 第七章九转 (第1/2页)
冰冷的酒液在胃中燃烧,化作一股股暖流,滋养着近乎枯竭的体力,也压制着左肩伤口火辣辣的痛楚。秋长歌握着酒葫芦,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却死死锁在楚山河那青灰色的背影上。
劫书认主,灾劫随身。皮肉境,琉璃光。活下来,才有资格问为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烙印,刻在他心头。力量感依旧在四肢百骸奔涌,但这力量背后,是一条通往无底深渊的绝路。他渴望力量,渴望摆脱蝼蚁般的命运,但绝不希望是以这种被诅咒的方式!
荒野的风卷起血腥和尘土,吹动楚山河的衣角。他没有回头,仿佛刚才那番足以颠覆常人认知的话语,只是拂过荒野的一缕微风。
“跟我走。”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解释,没有询问,只有不容置疑的陈述。楚山河迈开步子,方向并非铁岩堡,也非野狼谷,而是朝着西南方那片更显荒凉、山势起伏的连绵丘陵。
秋长歌看着楚山河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肩那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微弱琉璃光泽的伤口。药酒的效力惊人,血已完全止住,甚至能感觉到皮肉在缓慢地蠕动、愈合,带来阵阵麻痒。但这愈合的速度,比起刚才破茧而出时那种脱胎换骨的变化,慢了何止百倍?
他咬了咬牙,将酒葫芦的塞子塞紧,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酸软和左肩的麻痒刺痛,快步跟了上去。他没有选择。离开这个人,他或许立刻就会被那所谓的“灾劫”吞噬,死得比那些护卫更惨。
楚山河的脚步看似不快,每一步踏出,身形却如同流水般向前滑出丈许,青灰色的身影在荒草乱石间飘忽不定,无声无息。秋长歌不得不全力奔跑,将皮肉境带来的力量和速度发挥到极致,才勉强能跟上他的背影。每一次脚步重重踏在冻土上,都震得他本就酸麻的手臂和左肩伤口隐隐作痛,呼吸也变得更加粗重。
力量的运用,远比他想象的更耗费心神。仅仅是跟上楚山河的步伐,就让他感到比刚才搏杀巨狼更加疲惫。
两人一前一后,在死寂的荒野中穿行。天边那抹不祥的血色早已褪去,只留下沉沉的夜幕和稀疏的星斗。远离了铁岩堡和野狼谷的方向,四周越发荒凉,只有风声呜咽。
不知奔行了多久,天色已微微泛白,东方天际露出一线鱼肚白。楚山河终于在一片背风的山坳处停了下来。山坳里散落着几块巨大的风化岩石,形成天然的屏障,地面相对干燥。
“休息。”楚山河言简意赅,自己则走到一块最巨大的岩石旁,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取下酒葫芦,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段长途奔袭对他而言,不过是散了个步。
秋长歌却几乎瘫软在地。他靠着另一块岩石坐下,大口喘息着,汗水早已浸透破烂的衣衫,又被晨风吹得冰凉。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持续的麻痒和刺痛,提醒着他昨夜的生死搏杀和新获得的力量是多么的“新鲜”。他拿出楚山河给的酒葫芦,又小心地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入喉,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散开,疲惫感稍稍缓解。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在熹微的晨光下,那层温润的琉璃光泽似乎更加明显了一些。他尝试着握紧拳头,力量感依旧澎湃,但手臂肌肉的酸胀感也清晰无比。他尝试着调动这股力量,对着面前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挥拳。
“砰!”
石头应声碎裂!飞溅的石屑打在脸上,微微生疼。
威力确实惊人!远超他身为凡人时。
但秋长歌却皱起了眉头。这一拳,他感觉自己至少用了八分力!力量是爆发出来了,却极其的“散”!仿佛全身的力气只是被粗暴地推了出去,毫无章法,浪费了至少三四成在无用的动作和僵硬的肌肉上。而且,挥拳之后,手臂的酸胀感明显加剧,甚至牵扯到了左肩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
这就是空有蛮力,沙场待宰之羊
楚山河平淡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秋长歌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拳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求知欲。他需要方法!需要真正运用这身力量的方法!否则,下次再遇到危险,他可能连那三头凶狼都对付不了!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闭目养神的楚山河。这个人,深不可测。他一定知道!
“前辈……”秋长歌的声音因为干渴和疲惫而有些沙哑,“我…我该如何运用这力量?”
楚山河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看向秋长歌,平静无波。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扫过秋长歌因为用力挥拳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又落在他左肩那道依旧狰狞、但边缘琉璃光泽更盛的伤口上。
“皮肉境,不过是蜕凡九境的门槛。”楚山河的声音平淡地响起,“琉璃生光,只是证明你的皮膜筋肉初步经历了灵气淬炼,变得坚韧,力量大增。但这力量,是死的。”
他随手从身旁捡起一根枯草杆,手腕微微一抖。
“咻!”
枯草杆如同被强弓劲弩射出,瞬间钉在秋长歌脚边三尺外的地面上!入土三分!杆身兀自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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