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惊闻(一更) (第1/2页)
王奎已知道沈天受封县男一事,心里略觉艳羡。
封爵是他们家几代求而不得之事。
他们王家虽然传承了数百年,在锦衣卫与东厂中根基渐厚,但他们家世代缇骑,天子鹰犬出身,终难长久,还是要有爵位,让家族跻身真正的勋贵之列,才能真正站稳。
王奎眼见沈天这个昔日的老弟,竟先他一步踏入了这道门槛,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不过他与崔天常若能借此番青州魔乱之机,彻底剿灭隐天子逆党,肃清地方,那便是泼天的大功!
届时凭此功勋,至少也是一个伯爵的前程!
王奎仍旧策马疾驰,蹄声如雷,直至沈天面前方才勒缰下马。
他先是以极其隐蔽的方式,向姬紫阳所在的方向颔首示意,随后才环视这片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尚弥漫着武意残余与血腥气的孔家庄堡,他语含期待:“老弟此番收获如何?”
沈天对临仙孔家下手,事前是与他通过气的。
王奎对此乐见其成,甚至暗中助力。
仅凭孔彦钧曾是礼郡王潜邸旧臣这一条,王奎就有足够的理由将孔家连根拔起。
他与崔天常也很想将魏无咎拿下。
他二人早已视青州镇守太监魏无咎为眼中钉、肉中刺。
此人虽被他们联手架空,但在青州经营多年,与地方世家豪族关系盘根错节,此时犹如一颗毒瘤嵌在要害。
留着此人,终是心腹大患!万一在隐天子逆党发难、青州动荡之时,魏无咎在背后使个绊子,那便是天大的麻烦。
陛下或许为了平衡朝局,对屠千秋尚有优容,但他王奎和崔天常却绝不愿意魏无咎这颗钉子继续留在青州。
此事交由沈天及其麾下齐岳所部来办,正是再合适不过。
他王奎直辖的两个北司锦衣卫千户,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异动便会打草惊蛇。
而沈天这支奇兵,正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收获极大!”沈天当即将那几封精心处理过的信笺与相关卷宗递给王奎。
王奎接过,快速扫了几眼,尤其是那封魏无咎亲笔信的关键处,眼中顿时精光大放,脸上喜色几乎难以抑制。
他抚掌低喝:“好!这老贼居然还敢与逆党勾结,有此铁证,看那魏贼还如何脱罪!”
他心中亦是微觉诧异,没想到孔彦钧与魏无咎这等老奸巨猾之辈,竟会将这样的把柄留于文字,当真是老天助他。
王奎看向沈天,语含探询道:“我们还是老规矩?”
“老规矩。”沈天颔首。
所谓老规矩,自然是孔家查抄所得的钱财、物资大半归他沈天,而剿灭孔家,扳倒魏无咎的这份功劳,则记在崔御史、王奎及其部属名下。
这桩案子,原本也该由王奎出面,更名正言顺。
沈天随即又道:“事后还需世兄再批一个千户的团练编制给我,并调拨一批精品兵甲。”
“此事包在我身上!”王奎慨然应诺,这点权限他还是有的。
沈天晋升县男后,本就可增加一些部曲。
在大虞边境,那些最低等的乡男也都有五六千家兵部曲。
沈天这才笑着转向一旁肃立的齐岳、谢映秋、魏非、徐洪四人,拱手道:“齐大哥,谢监正,魏千户,徐千户,今日之事,四位居功至伟;沈某返回泰天后,定当修书,向伯父详细禀明四位在此役中之忠勇果敢、戮力同心!”
四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眼中闪过热切之色。
功勋固然重要,但宫中那位权势熏天的沈公公的青睐与重视,才是他们真正看重的。
齐岳与谢映秋还好,早已绑在沈家战车上,魏非与徐洪更是心中激动,暗自庆幸。
二人忙躬身还礼:“愿为爵爷效死!”
沈八达如今总督御马监、御用监的财务,深得圣心。
只要得沈公公青眼有加,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二人得锦绣前程,抵得他们立无数功勋。
就在这时,庄园外传来一阵喧哗与争执之声。
几人都皱了皱眉头,一齐走出那已残破的大门,只见大门外已被众多顶盔掼甲的骑士围住,为首的正是临仙府本地的两大二品门阀——赵家与楚家。
几位须发皆白、身着致仕官袍的老者,正对着负责外围警戒的沈家部曲厉声质问,气势凌人。
王奎心知这些地方世家同气连枝,必定是见孔家生变,赶来援手的。
他面色一凝,排众而出,沉声道:“此间因何喧哗?”
那些赵、楚两家的致仕高官与乡绅宿老见到王奎,还有他那身副镇抚使的飞鱼服,气焰稍稍收敛,相互见礼,口称‘王镇抚’。
待众人看到随后走出的沈天时,他们神色间略显犹豫,最终还是不太情愿地拱了拱手,口称‘沈爵爷’。
县男只是正七品,然而大虞最重军功,以武为贵,军爵凌驾于文臣之上!
其中赵家一位曾官至从二品布政使致仕、名为赵文博的老者,须发微颤,上前一步,语含质询:“王镇抚,沈爵爷,不知孔家所犯何罪,竟劳动两位兴师动众,行此抄家拿问之事?孔彦钧亦是致仕官员,纵有过错,也当由朝廷明正典刑,何以至此?”
王奎不愿得罪这些世家门阀,他脸上堆起笑容,语气却不容置疑:“赵老明鉴,非是王某与沈爵爷妄动刀兵。经查,孔彦钧及其家族心怀礼郡王,心存怨望,勾结逆党,私蓄兵甲,图谋不轨,涉嫌谋反!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我等奉旨查案,证据确凿,诸位若是不信,大可选派一二德高望重之辈随王某入内,一观究竟便知。”
听到‘礼郡王’、‘谋反’等字眼,赵文博等人面色骤变。
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面上都含着忌惮之色。
他们都深知‘礼郡王’三字的份量,一旦沾上,便是抄家灭族之祸。
众人的那点同乡之谊和物伤其类的情绪,瞬间被明哲保身的念头压倒。
赵文博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原来如此——既然是谋逆大案,证据确凿,自有朝廷法度,我等乡野之人,不便置喙,这便告辞,不打扰王镇抚与沈爵爷办公了。”
说罢,他便带着一众乡绅宿老,如同躲避瘟疫般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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