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沅州少年 第七十章,孤城剑鸣 (第1/2页)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沈念微走了进来,瞧着床榻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白秋雨。
她蹙着柳叶眉,端起醒酒汤,动作生硬地灌了他几口。
“不喝……”白秋雨推开碗,含糊呓语:“丫头……哥想你了!”
沈念微指尖一顿,眸色微冷。
她自幼何曾照料过人?此番喂药已是破例,这家伙竟然还不配合,她摔下碗便转身离去,再无停留。
“干脆,醉死你的了。”
角落阴影里,一只小蜘蛛簌簌发抖,螯肢紧抱自己,直到那冰冷少女离去,才似劫后余生般长吁一口气,静静伏在原地。
风起时,已渡千山万水,而了无痕!
一辆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官道上,颠簸得能把人骨头震散,可好在马是妖马,车也是赤黑铁打造的,更何况车上之人亦非凡俗。
驾车的慕北辰倚壁酣睡,缰绳松松套在指间,也不怕马走错了方向。
旁边的青衣少女抚摸着手中的墨玉妖狐,喃喃道:“哥,自沅州城一别,你现在可好?是否从秘境出来,又是否抓住李炽霄,洗清自己的嫌疑……”
沅州城一别,万般牵挂哽在喉头,竟无一人可诉。
“愁肠百结?”
慕北辰不知何时睁开眼,递过酒壶:“喝酒吧!一醉解千愁,等回到西荒继承主上的剑道传承,我再陪你回大齐。”
“嗯!”
弦歌接过酒壶,仰头痛饮。
酒入愁肠,眼中清明依旧,唯有那化不开的忧思,如秋水满溢。
恰逢秋雨骤落,她仰面迎向雨幕,一行清泪混着雨水滑落。
是雨?是泪?是离愁,更是斩不断的牵念。
她饮下掌心冰凉的雨水,仿佛饮尽了离殇,人已半醉。
取出腰间悬挂的竹笛,一曲嘹亮的笛音,却满是惆怅。
离人心上秋,雨落笛声愁,最难道尽少女心。
秋雨停歇,笛音终是离了唇,弦歌又灌一口酒,问道:
“北辰叔,你身为剑修,为何不带我御剑飞行,那样不是很快就能到西荒!”
慕北辰眼皮未抬,“我的剑,不是用来踩的。”
“哦?”弦歌挑眉,促狭道,“那用来切西瓜?”
慕北辰胸膛猛地起伏,一把夺过酒壶:“胡说!”仰头便灌,却被烈酒呛得连连咳嗽。
“既然不是用来切西瓜的,那肯定是用来切菜的!”弦歌不依不饶,嘴角勾起一丝顽劣。
慕北辰:“……”额角似有青筋跳动。
轰隆!
前方巨木轰然倒下,截断去路。
嘶——
妖马虽然受惊,却依旧镇定,载着马车放缓了速度。
数十名凶神恶煞的山贼跳将出来,为首者独眼汉狰狞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手中长剑挥舞不停。
道旁横陈数具商人尸首,远处树干上,还吊着一具赤裸少女的残躯。
这些山贼是逃难的流寇,信奉劫一道,跑一路,官府即便想通缉,对方早已逃之夭夭。
他们个个心狠手辣,不止杀人夺财,还玷污女子。
弦歌目光扫过惨状,脸色铁青,煞气盈眸:“北辰叔!告诉我,你的剑,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回应她的,是清越如龙吟的剑鸣!
慕北辰的身影已不在车内。
一道煌煌如惊雷裂空的剑光骤然亮起,瞬息间充斥了整条官道!
剑光所及,山贼的狞笑凝固在脸上,头颅滚落,断肢横飞。
那截断道路的巨木,亦在剑气下化作漫天齑粉,官道豁然开朗。
慕北辰收剑而立,衣袂在残余的剑气中猎猎作响。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金铁交鸣,响彻云霄:
“此剑斩尽天下不平。”
弦歌攥紧腰间短剑,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这一剑,我想学!”
沅州城!
距离瘟疫爆发已有十一日,半城哀嚎,凡人如草芥般倒下。
起初,留城的武夫和苍梧修士们尚能凭仗着强横体魄硬抗,只当是一场难熬的折磨。
然而昨日——
一名通玄初境的武夫,呕血而亡!
恐惧,如瘟疫本身,瞬间吞噬全城,修行者亦会感染瘟疫死亡,这升起的念头击碎了最后一丝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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