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神明难以回复的提问 (第2/2页)
“如果都算在释放禁咒的法师头上,那神罚是在他释放法术之后就立即降临呢?还是等受害者都死完了,结算了所有伤害结果再降临呢?”
“如果是是释放法术的时候,神罚就降临了,这些人后面又被人救回来了,没死,那怎么办?”
“万一,我是说万一,中了这个法术的人应该在十天后死亡,但是第二天,另一个人过来把这名受害者提前杀了,这个又怎么算?”
“哗啦”——又是一次翻页,法雷尔的心尖都在打颤。
“您刚刚说了,对于山川大地,释放禁咒不受神罚,但是,比如禁咒导致了河流决堤,被洪水淹死的这些生命,要不要算在释放禁咒者头上?”
“当时没有因为自然灾害致死,但是因为洪水导致的疫病而死,是否核算?”
“又或者,因为洪水冲垮了农田,在第二年甚至第三年,因为缺粮饿死,此类生命是否纳入统计?”
“……”
“哗啦”——
“如果禁咒原本是瞄准一片确认无人的空白区域释放,但释放过程中或释放后,有一群不知死活的人主动闯入了毁灭区域,并因此遭受生命毁灭,这责任怎么算?”
“虽然这片区域有生命存在,但是我方提前发出了明确无误的警告,并且给了他们充分的撤离时间,某些人冥顽不灵不肯离开,这是否可以作为免除神罚的依据?”
“……”
“哗啦”——
“使用的不是自身施展的禁咒法术,而是预先制造好的禁咒级道具,那么,神罚,是处罚道具的制造者,传播者,还是使用者?”
“如果我是道具的持有者,别人从我这里把这件道具偷走了,并由此造成了生命毁灭的恶劣后果,那神明对此会怎么处理?谁主责?有没有连带责任?”
“……”
“哗啦”、“哗啦”、“哗啦”……
法雷尔主祭把头死死的按在桌面上,额头的汗水如同溪流一般汩汩而下,浸湿了神袍的金线刺绣领口。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试图给这位逻辑怪胎般的领主解释神罚的“道理”,简直是给自己、甚至给整个神庭,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甚至,也会给神明带来难以言说的麻烦。
难不成得让神明为此出具一个《关于神罚使用的实施细则》,或者《量刑规范》?
整整两个小时。
瀚海官员们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
神庭代表们个个面如土色,如坐针毡。
只有这位领主喝一口茶,问几个问题,再喝口茶,问几个问题。
嗯,中间还上了两次厕所。
不喝水口干,喝多了肚涨。
“关于神罚的问题,我暂时就想到这么多,如果后续还有疑问,我再随时补充!”
“我个人意见,希望神庭能对此有个定量、定时、定性的回复,神罚,代表着神明的威严与公正,不应该如此含糊不清!这不是败坏神明的神圣形象吗?对吧!”
“此事就要辛苦法雷尔主教了,我认为,在这一问题我们没有达成一致之前,神庭如果介入云雾领的事件,是非常不合适的!”
终于,陈默翻过了最后一页,把手中的纸卷往旁边一推。
法雷尔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艰难地微微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糊住眼睛的汗水,刚想顺着这个台阶说点什么……
然后,就看到陈默拿起了另一本纸卷。
主祭的心跳陡然加速。
“接下来,我们需要沟通另外一个问题。”
“关于云雾领的战争权问题。”
“到目前为止,我依然认为,绿松王国对云雾领发动的战争,是一场不折不扣的侵略战争,只不过,目前繁星大陆上,没有人来主持这个正义罢了。”
“既然绿松发起战争,雾月神庭不介入,那么为什么云雾领的流霜郡主反击,雾月神庭要介入?”
法雷尔总算缓过一口气来,赶紧舔开了已经粘在一起半天的嘴唇,开口回应道:“陈默领主,请不要误会。神庭对流霜郡主个人的战争行为并无干涉之意。”
“问题的核心在于,她动用了雾月神庭托付给她的独角兽,这是雾月的象征,也是雾月的礼器,如今被作为战争兵器使用,这是不合适的,不应被允许的!”
“神庭若采取行动,也仅仅是安排驯养使收回本属于雾月的独角兽,防止神庭的圣兽卷入世俗战争……”
独角兽这种超凡级别的生物,放到这种领地战争之中,是有些超模的,约等于镇子和镇子打群架,有一方出动了洲际导弹。
而这种超模生物,神庭哪怕送出去,也自有其控制手段。
小郡主凭借神庭的项链可以驱使独角兽,但是神庭的驯养使一到,那这种下位控制手段就会轻易的被神庭废除。
嗯,强力武器你花大价钱拿去用了,但是钥匙还在神庭手里,这操作看起来有点眼熟。
陈默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既然雾月的战争兵器‘不适合’介入他国纷争,那么侏儒商会提前投资绿松王国,提供战争资金、物资甚至可能的‘技术顾问’、‘间谍情报’,这就不算介入战争了?”
“我怎么没看见雾月神庭把那些侏儒们‘拎’回去教训一顿?嗯?
法雷尔苦笑一下:“侏儒的事,神庭管不了!”
“啧啧,管不了侏儒,所以只能管侏儒的敌人是吧。”
“我一直怀疑,你们神庭是不是有什把柄在侏儒手里,才会听任这帮家伙这样为所欲为!”
“我也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一件事!”
陈默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直视法雷尔。
“我对云雾领那片土地毫无兴趣,侏儒要什么矿产赌场钱庄,都随意。”
“侏儒赞助绿松进攻云雾领,云雾领打输了,甚至伯爵战死,这都是战争行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侏儒有他们要的东西,我也有我要的东西!”
“流霜郡主的安全,就是我唯一的底线。”
“她在绿松手中出了事,我找绿松,她如果因为你们神庭的干涉出了事,那我也会找上你们神庭!”
法雷尔对这个表态并不意外,强自面带微笑,和声细语:“那您就应该劝一劝流霜郡主,不管是撤去翡翠,还是到我神庭,或者我们安排人护送到你瀚海领,都可以,这是对她最安全的方式。”
“何必让她一个弱女子在绝境中苦苦支撑?”
陈默寸步不让:“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劝劝绿松,让他们滚回去,为什么不劝劝侏儒,让他们别多管闲事,非得是我来劝流霜呢?”
法雷尔被这连番诘问逼得气息一滞,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硬气:“现实就是如此!绿松王国比云雾领强大!侏儒商会比你瀚海领强大!弱者向强者适当妥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法则吗?!”
“对嘛!”陈默一拍手掌:“早这么说不就好了,绕那么大圈子,说一大堆什么规则啊、守护啊、不合适啊、不应该啊,你就说你们拳头大不就好了嘛。”
“不过,你们也别把我当傻子。”
“我瀚海有自己的情报来源。”
“云雾领这么个小地方,区区十几万人口,要在这里刮油水的侏儒,不过是几只上不得台面的‘下等货色’!他们的名字,我都打听清楚了。”
“就凭他们,也能代表整个侏儒族群?笑话!”
“同样,我也不相信你们说要收回云霜的独角兽,是神庭最高层的决定。”
“这充其量,不过是几个与那一小撮侏蝇勾勾搭搭的神庭内部蛀虫,假借神庭名义做出的决定!他们,代表不了正义的神庭决策,不是吗?”
“所以,你说侏儒比我强,神庭比我强,都没错!”
“但是具体到局部,这一小撮侏儒和几个神官,实力是不是比我强,还真不一定!”
“要不,试试看?”
不等对方回答,陈默一挥手,语气斩钉截铁。
“后日清晨,西北大漠,我盛情邀请尊敬的法雷尔主祭、艾弗里主教,以及诸位神庭的客人,欣赏一场瀚海领精心准备的……‘烟花’表演。”
“也许看完之后,诸位会改变想法。”
“不用我去劝流霜,而是你们回去劝一劝相关人等,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