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春梅 (第2/2页)
那时花太监由御前班直升广南镇守,因侄子花子虚没妻室,就请媒婆说亲,娶李氏为正妻。
太监到广南去上任,也带他们到广南,住了半年有余。
不幸花太监生病,就告老还乡,因是清河县人,于是在本县安顿下来。
如今花太监死了,遗产都在花子虚手里。
这花子虚每日同朋友在勾栏院中行走,与西门庆都是前日结拜的弟兄。
终日与应伯爵、谢希大一班十数个破落户厮混,每月会在一处,叫些唱曲儿的,花攒锦簇玩耍。
众人又见花子虚乃是内臣家庭出身的浪子,手里使钱撒漫,便哄着他在勾栏院中请粉头,常常三五夜不回家。正是:
紫陌春光好,红楼醉管弦。
人生能有几?不乐是徒然。
此事表过不题。
且说当日西门庆率同妻妾,合家欢乐,在芙蓉亭上饮酒,至晚方散。
散场归来到潘金莲房中,已有半酣,乘着酒兴,要和妇人云雨。
妇人连忙熏香打铺,和他解衣上床。又呼春梅进来上茶。
妇人恐怕丫头看见,连忙放下帐子来。
西门庆道:“怕怎么的?”
又说起:“隔壁花二哥房里到有两个好丫头,今日送花来的是小丫头。还有一个大丫头也有春梅这么大年纪,也是花二哥收用过了。
上次见花家娘子在门口站着,她也跟出来,却是生得好模样儿。谁知这花二哥年纪小小的,房里居然这般福气!”
妇人听了,瞅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坏东西,我不好骂你,你心里要收这个丫头,收了她便是,如何远打周折,指山说磨,拿人家来和奴家比。
奴不是那样人,她又不是我的丫头!
既然如此,明日我往后边坐坐,避一避,腾个空儿,你自在房中叫她来,收了她便好了。”
西门庆听了,欢喜道:“我的小心肝儿,你居然这般解趣,怎教我不爱你!”
二人说得情投意洽,更觉美爱无加,慢慢的宣泄过了,方才抱头交股而寝。
正是:。
有《西江月》为证:
纱帐香飘兰麝,
有内事迎郎意。
雪莹玉体透房帏,
禁不住魂飞魄碎。
玉腕款笼金钏,
两情如醉如痴。
才郎情动嘱奴知,
慢慢多一会儿。
到次日,果然妇人往孟玉楼房中坐了,把房间腾给西门庆。
西门庆叫春梅到房中,收用了这妮子。正是:
春点杏桃红绽蕊,风欺杨柳绿翻腰。
潘金莲自此一力抬举春梅起来,不让她上锅抹灶,只叫她在房中铺床叠被,递茶水,衣服首饰拣心爱的送她,缠得两只脚小小的。
原来春梅比秋菊不同,性聪慧,善应对,戏谑放荡,生的有几分颜色,西门庆甚是宠他。
秋菊为人蠢笨,不谙世事人情,妇人常常打的是她。正是:
燕雀池塘语话喧,蜂柔蝶嫩总堪怜。
虽然异数同飞鸟,贵贱高低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