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摹焱死斗 (第2/2页)
宋子熙的破云弓拉至满月,岩属性箭矢离弦崩解为遮天蔽日的玫瑰形岩片:“「金翎·千葬华庭」!”
每一片花瓣边缘篆刻微型咒文,随魔物闪避轨迹自动修正角度,暴雨般钉入鳞甲接缝、关节凹槽与熔核裂隙。
圣显摹焱株的熔岩躯壳如蜕皮般剥落,紫黑色藤蔓本体蠕动着扎入虚空平台。
植株表面暗紫色经络骤然鼓胀,千百颗暗属性孢子从茎叶裂隙喷薄而出,腐液如细雨般笼罩战场。
邵嫣的六色护盾被孢子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星律法巫」长袍的星辰纹路在腐液侵蚀下褪为焦黑;林瑶昔的闪空步残影掠过孢子雨,蛛丝斗篷仍被蚀穿三处;薛少陵用青弘剑格挡,剑身火星与腐液接触后竟引发连锁爆炸,将他掀翻在地。
未等喘息,植株底部两片巨型叶片如铁手掌般刺入石台。
夜翳古阵的纹路顺着叶片脉络急速充能,光属性冲击波在植株核心凝成刺目白球——
宋子熙的岩箭射向充能叶片,箭矢却被隆起的根茎弹飞;薛少陵的青弘剑劈砍主藤,剑锋竟被黏住;林瑶昔双刃刺向光球,刃尖距核心半寸时,冲击波轰然爆发。
强光吞没平台的刹那,「天衍寰宇·六殛终阵」的六色护盾如泡沫般消散。
邵嫣踉跄跪地,咳出的鲜血染红衣襟,光波如万千钢针刺入骨髓;薛少陵的护臂裂纹密布;林瑶昔的鳞甲渗出鲜血;宋子熙的孔雀翎帽化作焦炭。
圣显摹焱株的藤蔓却诡异地静止了——
植株顶端裂开一道竖瞳,一座金字塔屏障从光波余烬中凝结成型,将众人封印其中。
宋子熙的箭尖触到屏障即汽化;林瑶昔的雷刃劈出冰火双属性弧光,结界纹丝不动;薛少陵的青弘剑引动岩刺轰击,反被震得虎口崩裂;邵嫣强聚残存灵力释放风刃,气旋却在触及屏障的瞬间溃散。
植株根茎缓缓缩回地脉,暗金光咒在屏障表面无声流转。
四人精疲力竭地倚靠在结界内壁,薛少陵染血的拳头徒劳捶打障壁:“我们完了……属性全克!”
……
幻影魔棱镜悬浮于巨鲸颅骨王座前,沧溟喑主的手掌抚过镜面,画面中四人如困兽捶打屏障,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珠母甲壳包裹的蹼膜渗出黏液,滴落在地面凝成嘲讽的图腾。
“根源之厄的女主人,您看——”他转身望向牡蛎壳珍珠床,嗓音如锈铁摩擦,“人类总爱表演徒劳的挣扎。”
沈芳璃的银发寸寸褪为漆黑,邪神依娜的血瞳在橘红暗光中灼烧。
她斜倚珍珠床架,指尖抚过侧颈溃烂的灼伤:“你何时变得如此出尔反尔了?”
“背叛的小伎俩,都是跟人类学的。”沧溟喑主胸前的本源珍珠裂开细纹,裂痕中渗出暗金血液,“但您知道的……我只想终结夜翳族退行性演化的宿命。”
依娜的黑发如焦油流淌:“所以你打算用兄长的遗物埋葬他们?”
……
回忆自千年前神魔之战的尾声漫涌——
圣城莫铎的战场,赤金岩浆如血脉般在地表蜿蜒。
窃火贤者纳尔吉斯倚在赫拟星阵边缘,珠母长袍被神族骑士的圣剑撕裂,露出下方溃烂的珍珠肌肤。
“沧溟……”他望向跪在身侧的少年,后者耳后的荧光磷虾因恐惧蜷成光点,“圣山之心……有两条路……”
窃火贤者咳出珍珠粉尘,晶簇在他掌心裂为两半。
一半化作赫拟星阵的赤金光纹,另一半凝成维特利索斯的深蓝咒轮。
“星阵净化腐物……维特利索斯淹没大陆……”他的瞳孔逐渐灰败,“让海洋……成为夜翳的归宿……”
地脉轰鸣中,圣城莫铎沉入岩浆。
窃火贤者的身躯化为珍珠粉尘,与卡缪的琴音一同湮灭。
……
“所以你将选择权交给我?”依娜的血瞳凝视灭世装置,两颗悬浮核心被索斯利亚多咒文缠绕如双生黑洞,“让我亲手毁掉自己创造的世界……真是精致的报复。”
沧溟喑主背鳍的萤光水母伞膜剧烈收缩,“命运不可违,即便勇者集齐七美德之血,结局依然是悲剧。”
依娜踏上七弦光道。
粉红天穹下,光道如衔尾蛇环环相扣,每一步皆溅起记忆残片——
她折断双翼,羽毛编织的衣物赐予人类温暖,寒夜中饥民却为抢夺毛皮屠戮村落;
她献出长发,化作的河流哺育干涸大地,城邦领主却向水源投毒,瘟疫随浮尸顺流而下;
她撕裂脊椎,国界线分割的疆域本为和平,铁骑却践踏界碑,将婴儿头颅垒成战功纪念碑……
“既然战争无法避免……”她触碰维特利索斯核心,咒文如蛆虫爬上手臂,“就让海洋吞噬所有罪孽——”
“即便如此……我依然坚信人心之善。”沈芳璃的呼喊撕裂神识。
依娜的黑发骤然褪白,黑袍化作「咒渊织命者」战甲。
沈芳璃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天璃杖星轨骤亮。
沧溟喑主见状,瞬移至灭世装置前。
“你们历尽艰险营救曜日之子,真正的英雄却沉尸岩浆,连一块墓碑都没留下;塞琳行义举刺杀银骸家主,茶店老板却用偃甲鸽子告发她;你与炎魔缔焱死斗,那些所谓的同伴却连一道光咒屏障都破不开——”
他肩上的珍珠粉尘簌簌坠落:“行善者流血,卑劣者啖肉……弱者背叛,连哀鸣都透着腐臭!”
沈芳璃的炼金手套磷光暴涨,天璃杖尖星轨如刀锋劈开虚空:“若因背叛就放弃拯救……那才是真正的腐烂!”
「圣煌炎·空蝉折跃」的光阵撕裂虚空,她消失前最后一眼映出沧溟喑主扭曲的面容。
“你会后悔的——”嘶吼声中,灭世装置的嗡鸣戛然而止,唯余珍珠粉尘在粉红天穹下纷扬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