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疫裂穹舱 (第2/2页)
“修好了！”角落里的塞琳猛地抬头，橘色双马尾沾满机油。她指尖的微型扳手“咔”地拧紧偃甲云雀的翅骨，黑蕾丝眼罩滑至颈间：“这破鸟的声纹传感器被艾莉森的毒藤腐蚀了……喂，守财奴！别用牙签剔海胆刺！”
宋子熙的金色豹纹领结歪斜，他叼着牙签咧嘴一笑：“本团长这是在锻炼舌功——等会儿要和邵嫣跳探戈呢！”话音未落，林瑶昔的红色高跟鞋已踹向他小腿：“探你个头！小陵子，手放哪儿呢？”
薛少陵僵成一座熔岩雕像，火焰纹礼服下的肌肉绷紧：“瑶、瑶昔……这舞步比锻造熔炉还难……”他左脚踩中林瑶昔的裙摆，耳坠的赤红流苏险些甩飞钢琴师的白假发。
“滚去和蒸汽管道跳吧！”林瑶昔气鼓鼓地推开他，却见一名贵族男子朝邵嫣躬身邀舞。
邵嫣的藏青礼服裙纹着隽龙密文，法典耳坠射出寒光：“阁下身上的腐海香水味，比黑斑病毒更令人作呕。”
宋子熙跃跃欲试：“要不本团长牺牲一下……”
“闭嘴。”邵嫣指尖弹出一枚符咒，将他按回座椅，“听沈医师的，别去人流里添乱。”
沈芳璃轻抚天体仪环扣，微型星图投出残影。两年前庆功宴的画面突然刺入脑海——慕云兮的灰发束成高马尾，军礼服上的星芒勋章灼痛她的眼。他牵起幽娜的手滑入舞池，冰蓝裙摆如月潮翻涌。
“抱歉，我……想邀请的人不是你。”记忆中的低语与此刻的圆舞曲重叠。
“沈施主？”裴邱的檀木佛珠轻叩桌面，将她拽回现实，“江兄何在？”
王昭林的工装礼服兜帽猛然掀起：“那个路痴！该不会在厕所迷路了吧？”他抓起蛛丝口罩冲向走廊，“老子去捞他！染上黑斑病可没分红给他买棺材！”
宴会厅大门轰然洞开，安全官维克多的真理之瞳迸出血丝。他揪住塞西莉亚的晶片裙领口：“谁允许你开放盛宴厅？噬疫结界的硫磺烟都灌不进贵族们的脑子吗！”
“哎呀，客人们需要‘情绪疏导’嘛~”塞西莉亚的金丝眼镜折射出虚伪泪光，“难道要让他们像耗子一样啃面包？”
鎏金礼服的伯爵晃着「霜髓灵剂」酒杯嗤笑：“什么病毒？不过是庶民编的骗局！”舞女腕间的珍珠手链突然断裂，黑斑如蛛网爬上她裸露的脖颈。
维克多的真理之瞳扫过人群，嗓音如寒铁摩擦：“所有人立即返回客舱隔离！聚集只会加速病毒传播——”
沈芳璃闪身冲向乐池，一把夺过维克多手中传声海螺。她高举炼金手套，当众将蛛丝口罩严丝合缝地扣在脸上，天体仪环扣的星图投影映出呼吸过滤轨迹：“黑斑病毒通过飞沫侵入晶状鞘膜！正确佩戴口罩能阻断七成感染风险！”
“哈！这破布比舞女的蕾丝内衬还薄！”伯爵的侍从扯烂口罩，蘸着香槟塞进偃甲狗的食槽，“不如让这铁畜生戴！”
“诸位若想活命……”
“闭嘴吧巫医！”贵族们掀翻餐车，面包砸向她的星砂裙摆，“永寂诊舱会保护我们！你这贱民才该被硫磺烧成灰！”
塞琳的琥珀瞳孔骤然收缩。她扯下眼罩，宴会厅的奢靡光影在她眼中裂解为数据洪流——贵族们华服下的躯体正渗出荧蓝菌丝，仆从的咳嗽声里混着晶状鞘膜破裂的脆响。
“疾病颜色……指数爆炸了！”她嘶声怒吼，却被淹没在圆舞曲的高潮中。
清洁工老约翰佝偻的脊背突然僵直，一口黑血喷溅在银制烛台上。他踉跄倒地，枯槁的手死死抠住餐车边缘，袖口滑落的手臂布满蛛网状黑斑。
死寂。
下一秒，尖叫声如海啸掀翻穹顶。贵妇的鲸骨裙撑撞翻香槟塔，伯爵的假发挂在吊灯上摇晃，舞女们踩着染血的玻璃渣四散奔逃。
“快送急救室！”安全官维克多手中迸出赤红符文，禁锢咒文锁住老约翰抽搐的四肢。
“让开，我是雾影回廊认证的医疗执行官！”沈芳璃的星砂裙摆掠过满地碎玻璃，炼金手套瞬间析出「灵枢银针」。她指尖轻点老约翰颈侧，三枚银针携咒文刺入穴位，强行封住黑斑向心脏蔓延的路径。
艾薇拉跪地展开急救匣，腕间咒文绷带自动缠绕患者胸口。她将净化药剂注入老约翰静脉，动作精准如机械：“肺腔积液，病毒正在侵蚀晶状鞘膜——”
“轮不到天蛮族插手！”塞西莉亚的金丝眼镜闪过冷光，晶片裙摆退至人群外围。她慢条斯理戴上镶有永寂诊舱徽章的滤毒面罩：“艾莉森夫人自有治疗方案，比如……”
“塞琳，回头等舱！”沈芳璃头也不回地低喝，“这里交给我。”
“你以为本小姐怕死？这帮蠢货的脑浆比机油还黏——”塞琳突然噤声，黑蕾丝眼罩下的琥珀瞳孔映出老约翰手臂上暴起的荧蓝菌丝，终是咬牙转身，“口罩……戴好！要是你死了，苍之眼可不会替你收尸！”
宴会厅穹顶的传声海螺骤然炸响艾莉森慵懒的广播：
“无关人员请立即退场，患者将由永寂诊舱接管。重复，非授权医疗人员不得介入。”
四具嵌着琉米尔家徽的偃甲护工破墙而入，铁爪钳住老约翰的四肢，将他从沈芳璃的银针下强行拖离。
沈芳璃余光瞥向东门——宋子熙的豹纹领结一闪而逝。她拽着塞琳退入西门阴影，炼金手套在舱门烙下星芒咒印，老约翰的嘶吼与艾莉森的冷笑被彻底封死在宴会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