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追杀 (第2/2页)

「你竟懂得反占卜术。」红袍人语声扭曲道：
　　
　　「比张明远那蠢货强些。他在时光回溯中虚度数十载，却连最粗浅的追踪术都防不住。而你...入局不过三四载吧？已能避开我的洞魂之眼。」
　　
　　林昭然沉默不语，将身形更深地缩进岩缝，急思脱身之策。
　　
　　幸得墨玄曾授他防魂魄窥探之法——这红袍人竟是亡灵术士！
　　
　　若非勘破对方观测之法，此刻他早已命丧黄泉。
　　
　　「若你好奇，不妨告知——」红袍人声音渐近，虽因蔽魂术阻隔无法精确定位，却分明感知到他藏身之处。
　　
　　「上次轮回所诛之蛛，俱是形神俱灭。纵使时光回溯千万次，它们也只会以尸骸之态重现。魂术之妙，是否令人叹服？」
　　
　　虽早有揣测，亲耳闻得此言仍令林昭然心头剧震。
　　
　　织网者...竟永世不得复生？
　　
　　他强压胸中翻涌的愤懑与自罪——此刻绝非沉湎之时。
　　
　　纵要痛悔自省，也须先挣得性命。
　　
　　「不过我倒非嗜杀之辈。」红袍人语调竟透出几分闲谈般的随意，「若你供出织网者引入回溯的其他人名，我保证不再为难。说不定...还能指点你一二。」
　　
　　林昭然瞳孔骤缩。
　　
　　原来红袍人未用炎爆术逼他现形，是疑心有其他回溯者？
　　
　　细想来倒也合理——毕竟织网者统领确曾对张明远虚张声势。
　　
　　电光火石间，红袍人暴起擒住他衣襟。
　　
　　未及反抗，便被掼向嶙峋岩壁连撞数下，撞得他眼前金星乱迸，几近昏厥。
　　
　　他竭力挣扎，奈何体术本非所长，而对方膂力竟大得非人，与那瘦削身形全然不符。
　　
　　「说！织网者还带了多少人入局？」红袍人撕去伪善面具，声如寒铁。
　　
　　换作旁人或许会虚与委蛇，但林昭然深知沉默最妥——言语可经占卜术推演测其真伪，而寂然无言则无隙可乘。
　　
　　「罢了。」红袍人作势长叹，「便如对付张明远那般，直接搜魂便是。那群傲慢的虫子想必未曾告知——精通心术者，可不止它们。」
　　
　　林昭然察觉对方神念侵袭，却觉其手法粗劣笨拙。
　　
　　他修为更胜一筹，岂会错失良机？
　　
　　当即锁死连接，将红袍人的神念侵袭碾作齑粉，反溯其识海。
　　
　　自知不善精微操控，索性催动心灵攻击轰向对方灵台。
　　
　　红袍人踉跄暴退，急欲切断连接未果，转而探向腰间术法符箓。
　　
　　林昭然立即使其掌指筋挛，符箓当啷坠地。
　　
　　数息过后，林昭然惊觉虽在心术交锋中占优，对方却非全无招架之力。
　　
　　他无法彻底压制红袍人神识，而稍一分神，对方必会切断连接，以肉身之力将他碾碎。
　　
　　他尝试操控对方手臂松劲，那只手却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也罢。
　　
　　林昭然探手取出束腰间的火铳——正是方才商铺所购偏门法器——抵近射击，火铳六发尽数轰入红袍人胸腹。
　　
　　火铳轰鸣震得他心神一散，然首两枚弹丸已贯入红袍人胸膛，逼得对方撤手急筑护盾术自保。
　　
　　后四弹虽被屏障所阻，却已建功——那袭猩红斗篷的防护竟被凡铁所破，洇出两道血痕。
　　
　　林昭然借机遁走，赌那新创能阻敌追击。
　　
　　身后果然未闻足音，方知所料不差。
　　
　　一道解离光擦鬓而过，昭示敌手犹有余力。
　　
　　「你竟用火铳！」红袍人歇斯底里的吼声在洞窟回荡，「哪门子术士会使这等器物！？」
　　
　　林昭然充耳不闻，只顾疾奔。
　　
　　引爆腰间爆裂石方自绝的念头一闪而过——此物乃他深入九渊前唯一赶制的法器——旋即惊觉大谬。
　　
　　对方既是亡灵术士，自戕反倒正中其下怀。
　　
　　何况时光回溯又不会因他身死而重启——那特权唯张明远独有。
　　
　　须得寻个尸骨无存之法。
　　
　　灵光乍现间，他调出织网者统领所遗地宫图——有了！那条甬道尽头的通天井下，正有一处标为「凶险」的冥潭。
　　
　　既是凶险，必有噬人妖兽栖居，足以在红袍人寻来前将尸身吞食殆尽。
　　
　　他当即折向往那处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