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赐遏必隆刀 (第1/2页)
和珅府邸,不久前出任吏部尚书的内阁大学士苏凌阿正在同和珅商定伴驾人员名单。
苏凌阿老姓他他拉氏,满洲正白旗出身,早在乾隆六年就以翻译科举人出任内阁中书,但直到乾隆五十年快七十岁时仍是在吏部担任员外郎这种低品官职。
眼瞅着就得致仕,苏凌阿却是老来运转,一下被和珅看中直接提拔为兵部侍郎,两年前迁户部尚书,如今更是出任吏部尚书一职,替和珅牢牢掌控吏部,决定着大清二品以下官员的仕途前程。
原因便在于苏陵阿生的两个女儿皆为天姿国色,大女儿嫁给了乾隆四十七年被赐自尽的山东巡抚国泰之子为妻,小女儿则嫁给了和珅弟弟和琳之子丰绅宜绵为妻。
也就是这个苏部堂乃是和珅兄弟的亲家。
因了这层关系,苏凌阿才老来改运,成了和党的骨干成员,地位仅次于贵为军机大臣的福长安。
伴驾名单已经拟定一半,嫔妃这块伴驾的有三个,其中一个就是和珅的“亲家母”惇妃,也就是其儿媳十公主的生母。
皇子这块,苏凌阿认为可着皇八子仪郡王永璇和皇十一子成亲王永瑆随驾,其他皇子就不必去了。
实际是不希望皇十五子嘉亲王永琰随行,但又不能做的太过刻意,因此连皇十七子永璘也不必去。
未想,和珅却是摇头道:“主子吩咐过这次要绵恩、绵宁一起去避暑山庄,绵宁年纪尚小,哪有当父亲的不陪着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让永琰随驾好了。”
苏凌阿点头将嘉亲王名字写在名单上,继而却有些疑惑道:“皇孙这么多,皇上为何独要绵恩、绵宁跟着?中堂,皇上此举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用意?”
和珅眉头微皱,不知苏凌阿指的是什么。
见状,苏凌阿放下毛笔,低声道:“中堂,下官的意思是说皇上会不会效明太祖旧事?”
明太祖旧事,是指明太祖朱元璋于太子朱标死后,将皇位传于朱标之子朱允炆,而不是传给其他儿子,即“传孙不传子”。
“中堂,绵宁尚小,可绵恩呢,未必就不能是第二个朱允炆,当年其父永璜之死可是让皇上十分后悔的,难保皇上没有传孙的想法。”
苏凌阿说的永璜之死发生在乾隆十三年,当时孝贤皇后去世,老太爷降旨皇长子永璜以大阿哥身份迎丧。然而,治丧期间永璜和三弟永璋表现得不够哀伤,被老太爷严厉斥责,称二人不合体统,不懂礼节。
随后,明确取消二子立储的资格。
从此永璜郁郁寡欢,没过一年就英年早逝,老太爷事后对此感到无比后悔,遂将对永璜的愧疚转在其两个儿子绵德和绵恩身上。
绵德既是永璜长子,也是老太爷的长孙,乾隆三十年便袭封多罗定郡王。可惜乾隆四十一年因交结官员往来被削去爵位,改封固山贝子。
其弟绵恩则在乾隆三十四年授右翼前锋统领,十一月管理火器营事务,历任都统、步军统领、统管健锐营、虎枪营、圆明园八旗等禁军,并在乾隆四十一年从其兄绵德手中接过定郡王爵位。
是目前皇孙中唯一掌握大内禁军兵权的。
如果老太爷不是对这个“次孙”寄予厚望,又怎么会让孙辈越过叔伯掌禁军呢。
从这一点来看,绵恩不是没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朱允炆的,毕竟当年朱允炆也不是长孙,尤其这次老太爷指名要其伴驾,足见绵恩在老太爷心中份量。
“不可能。”
和珅却是摇头否定亲家这个大胆猜测,众所周知老太爷三年后就要退位禅让当太上皇,而自古以来这太上皇和皇上都是父子关系,哪有爷孙关系的。
老太爷再糊涂也不可能这么做,况乾隆三十八年老太爷就已密立储君于正大光明匾额后。
当时绵恩虽统管健锐营、虎枪营,但直到三年后才从其兄绵德手中接过定郡王爵位,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越过叔叔们成为帝国继承人呢。
旋即心中又是一突,乾隆三十八年能被立为储君的永瑆、永琰几个皇子当时好像也没有爵位,且今年以来已不止一次听老太爷提过绵恩,言语间对这个“皇次孙”极其看重,并流露要晋其为亲王的意思,搞的和珅心头都没了底。
打去年过完八旬万寿节以来,老太爷行事真的叫人捉摸不透,有时连他和珅也揣磨不出。
真如苏凌阿猜测老太爷欲将皇位传给绵恩,对和珅而言肯定不是好事,因为他将宝押在了成亲王永瑆身上。
绵恩胜出的话,意味和珅之前的一切“投资”都打了水漂。
眉头正皱着时,管家刘全拿了一份安徽快马送来的“邮政包裹”请主子拆看。
“包裹”正是不久前暂署安徽布政使的赵有禄寄来的。
好奇之下和珅拆包来看,结果发现是一份赵有禄关于安徽灾情的见闻录,内中所写令得和珅都是毛骨悚然,难以置信,怒道:“安徽灾情都严重到这地步了,朱珪仍旧隐瞒不报,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凌阿拿起翻了几页,也被内中描写的地狱般景象惊住,继而却是喜道:“这见闻录得马上送给皇上,中堂,能不能拿下朱珪在此一举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再看这见闻录岂止是安徽灾情的现场实录,简直就是朱珪的催命符,和珅如获至宝当即让刘全命人备轿,他要马上进宫。
与苏凌阿交待几句后,和珅便换了衣服来到前院,轿夫们早就候着,正欲上轿时,福长安的轿子却停在了门口。
满头是汗的福长安打轿中出来见和珅也要外出,忙问道:“和大人,这么热的天,您这是要去哪?”
和珅止住身子,侧头看向福长安不解道:“你不在军机处守着到我这来做什么?”
“和大人自个看吧。”
福长安一股谁欠了他钱似的气鼓鼓将刚收到的那份请罪折递给和珅,“那个赵有禄这次给我们惹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
和珅接过请罪折,迫不及待打开,不待看完面色就是一变,抬头死死盯着福长安:“这道折子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松筠去户部办事,就我一人看过,我觉这事棘手,这不过来找和大人您商量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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