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孤听说北宫伯玉与须卜善舞? (第1/2页)
光和七年春,岁在戊午,三月二十六,谷雨
太史令占卜,天呈吉象,大利远行,大利征伐,是上佳大吉之日!
谷雨时节于南方之地,预示着润泽谷物之雨水将至,于秦岭淮河以北之地,则意味着霜停。
北方霜停,气温渐次回暖,此为天时之利,不仅益于大军行进,且使得军资器械在部分路段可借水路之便运输,极大地便利了后勤补给。
雒阳谷门外,北郊六里之处,设有北郊坛。
太子身着冕服,神情庄重肃穆,携文武百官亲临北郊坛,登坛设祭。
坛外,北军、羽林骑、虎贲禁卫以及太子府卫士拱卫四方,十万良家子亦驻扎于北郊,手持兵刃身披甲胄,随时做好了出征的准备,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蓄势待发的气息。
皇后及文武百官,皆谨遵古礼沐浴斋戒三日,而后齐聚坛下,目光皆聚焦于身着冕服的太子,望着那道身影一步一顿,登上这座四四方方的北郊坛。
南郊祭天,北郊祭地,而天圆地方,故而北郊坛为方形形制。
但北郊祭祀通常并非此时,按制该是“夏至日于此以祭地,冬至日于此以迎冬”。
不过若有需求,亦可临时增设一次北郊祭祀。
而此次北郊祭祀,便是为了提振即将出征的十余万大军之士气。
北郊所祭之地神,乃被尊为地母的后土母神。
在后汉时期,后土神职多元,不仅为中央之神与地母,且兼司地母所衍生出的社稷之神、农神、谷神等职。
且在佛教浮屠所引入的神话体系进入华夏以前,华夏的冥土名为“幽都”,由于“万物长于地而归于地”的概念,这位后土母神也被视为主宰“幽都”的神明,掌管着亡者的世界。
祭祀这位后土母神,,一则祈求其庇佑大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保障大军后勤无忧,二则祈愿其护佑每一位为国家安定而捐躯的士兵,使他们死后能于“幽都”得以安息,安居乐业。
生有赏赐,死得安息,将士效死,理固宜然!
郑玄新履太祝令之职,身着祭服,神色虔诚恭敬,见太子登上北郊坛,当即俯身行了一礼。
待太子微微颔首示意后,郑玄双手轻轻展开早已备好的祭文,手臂微微抬起,高声念诵,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吐出。
“伏惟坤德载物,后土广育苍灵;岳渎镇疆,山河永固社稷。今戎狄犯边,王师将伐,惟祈厚土降祥,护我六军锋镝,助彰天威。五岳峙其雄,四渎涌其势,廓清边尘,扫荡不庭。高后吕氏,昔佐高祖定鼎,安刘祚于危倾,懿范垂光,配享玄坛。伏愿诸神歆此明禋,佑我汉旌所指,兵锋无滞,凯捷早闻。臣谨以玉帛醴粢,式陈瘗祀,惟神鉴之,尚飨!”
这是一篇十分寻常并无任何出奇之处的祭文,辞章典雅,循例祈求后土与五岳四渎、山川河流之神庇佑大汉,文末亦望陪祀的汉高后护佑大汉后世子孙。
伴随着临时担任大予乐令的荀爽轻轻挥手,令人奏响的《云翘》之乐,郑玄念诵祭文罢,高呼道:“初献!”
闻言,太子手持赤色玛瑙以及赤色绢帛,供奉于后土神位前,继而从临时担任太宰令的卢植所托漆盘中,双手端起赤色羽觞杯盛装的酒醴,供奉于后土神位前,缓缓屈膝,庄重地跪拜叩首,额头触地,久久不起,尽显虔诚。
依礼,祭祀后土母神,本应以代表土德的土黄色祭物供奉。然汉承火德,火生土,故以赤色祭物替代,亦可示其尊崇。
“亚献!”郑玄见太子仪态标准,举止娴熟,显然经多次预演,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赞许之色,微微点头以示褒赞。
而随着郑玄的呼喊声,太尉杨赐,司徒袁隗,司空张济,这三位恰巧都身体抱恙的三公,虽略显憔悴虚弱,但仍强打精神,步伐虽有些迟缓却不失庄重,代太子以同样的祭物向五岳、四渎山川河流之神祭祀。
“终献!”
郑玄深吸一口气,高呼着,由他这位太祝令本人亲自手持祭物,神情庄严肃穆,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陪祀的汉高后祭祀位。
而后,由太宰令卢植亲自为每一位神祇供奉太牢宴以及黍稷,再由大予乐令命乐工奏《地祇之曲》,以三百八十四人为八行八列的八佾舞规制,舞者皆执干戚跳太祖高皇帝所创之《武德舞》,以象天下乐己行武以除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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