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通牒;华北惊变,阎老西的最后托举!(必看) (第2/2页)
只看了几行。
他的眉头,便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起来。
电报的内容,与东南亚的赫赫战功相比。
显得颇为琐碎而阴暗,充满了地方政治的角力与算计。
“云公:
华北第一机动兵团司令赵承绶,已于三日前,擅自调动麾下骑兵第一军、骑兵第二军,共两支骑兵军,越过黄河,进入河南境内。
此举,已公然违反统帅部此前‘仅调动骑兵第二军入豫剿匪’之命令。
职下暗中查访。
赵承绶此举,背后恐有阎长官之授意。
其名义为‘协助剿匪,稳定中原’,实则有向南扩张势力,抢占豫西地盘之嫌疑。
目前,骑二军王奇峰部,已遵钧座前令,与五战区第二十二集团军展开联合剿匪行动,进展尚顺。
然,骑一军温怀光部,却滞留于洛阳周边,与地方乡绅接触频繁,行迹可疑。
五战区李长官、孙总司令对此事,态度暧-昧。
未有明确表态。
但据观察,其麾下部分将领,与赵承绶方面过从甚密。
中原局势,波谲云诡。
阎长官此举,恐非单纯军事调动。
其意在试探山城底线,并借机搅动五战区内部派系矛盾,火中取栗。
长此以往。
恐将引发地方与中央之新一轮冲突,于抗战大局,甚为不利。
职下人微言轻,恳请云公早做决断。
另,鹏程兄伤势已痊愈,感念钧座厚爱,不愿在后方休养。
已于昨日启程,不日将抵达仰光,望能继续追随钧座,效犬马之劳。
职孙铭叩”
楚云飞将电报缓缓放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阎长官还真是不安分啊。”
他低声自语。
赵承绶,那是阎锡山的心腹爱将。
没有阎锡山的点头,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公然违抗军令,带着两个骑兵军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
阎老西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这是看准了委员长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暹罗和后续的全国反攻计划上,无暇他顾。
同时,也看准了第五战区内部川军、西北军、中央军派系林立,矛盾重重,正好可以让他见缝插针。
此举,称得上一箭三雕。
第一,是向山城方面“亮肌肉”,展示他二战区依然是华北一支不可忽视的强大军事力量,想彻底把他边缘化,没那么容易。
第二,河南地处中原腹地,是连接华北与华中的战略要地。
将部队安插在此,既可以与五战区的桂系、川军等地方势力遥相呼生,形成一个对抗中央的“地方联盟”,又可以在未来的时局变化中,占据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骑兵第二军的军长王奇峰,算是楚云飞帮衬下“存在”的将领。
阎锡山派遣赵承绶将之裹挟南下。
算得上是将“阳谋”玩得更是炉火纯青。
太原成中央,国语五台腔,国酒汾阳王,国宴玉米汤。
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雄心壮志。
楚云飞拿起笔,在一张新的电报纸上,迅速地写下了几行字。
“据报,晋绥军赵承绶部,违令南调,意图不明。
中原乃国家腹心,不容有失。
为免地方误判,激生事端,建议统帅部即刻申饬阎长官,令其约束所部,速将骑一军撤回原防区。
剿匪事宜,有王奇峰将军一部,足矣。
学生云飞。”
很显然,这是一封表明态度的电报。
对待这个问题,他楚云飞旗帜鲜明地站在山城这边。
反对任何形式的地方割据和军事投机。
哪怕是阎老西,也不行。
第二封。
那就是要致电二战区长官司令部了。
华北反攻大捷。
国军声威日隆,山城方面的势力,不可避免地延伸到了华北。
五战区若是非常顺利的整编成功。
那么对于整个地方系而言,其实都是一种打击。
阎老西信楚云飞,可不会信他蒋先生。
卸磨杀驴这种事情。
楚云飞不担心。
他们这群老人可是睡不着觉。
现在,华北的日军主力遭到重创,龟缩于城市,暂时失去了大规模进攻的能力。
外部压力一减轻。
阎老西那点“保存实力,扩张地盘”的小算盘。
自然就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
他的本意也不再是割据一方,无非就是想要借着手上的实力自保而已。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无奈。
毕竟说穿了,楚云飞远在暹罗。
华北和暹罗之间隔着可远不止千里。
遥相呼应可没有那么容易。
楚云飞微微叹了口气。
心里面大致清楚了阎老西其实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
他拿起笔,很快拟好了一封回电。
发往太原的二战区长官司令部,直接询问阎锡山此事。
电文的措辞,极为客气,还是以晚辈的口吻。
询问赵承绶将军为何会“超额”南下。
并表示自己远在暹罗,对中原局势不甚了解。
担心会因此引起山城方面的“误会”,希望阎长官能予以“解惑”。
……
太原,二战区长官司令部。
阎锡山看着楚云飞发来的电报,捻着他那标志性的胡须,嘿嘿地笑了起来。
“云飞在这方面越来越敏锐了。”
他对身边的参谋长楚溪春说道:“晴波,你说云飞会不会向山城方面表态?”
楚溪春面无表情:“阎长官,可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阎老西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接着说道:“人虽然在几千里外,但这眼睛,可一直盯着家里呢。”
“这下,我们该如何回复?”
楚溪春略显担忧的补充道:“赵长官毕竟是违反了军令,山城方面已经几次来电质询了。”
“怕什么?”
阎锡山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质询,就让他们质询去。”
“我们不理他,老蒋难道还敢派兵来打我们不成?”
一边说着,阎老西更是拿起了笔。
亲自草拟了给楚云飞的回电。
内容更是滴水不漏。
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和“坦诚”。
“中原匪患猖獗,日寇亦有反扑之迹象。”
“为策应友军,巩固华北胜利果实,老夫不得已,才令承绶率部南下,以壮声势。”
“实乃一片为国之心,绝无他意。”
“部队仅驻扎于洛阳周边,协助剿匪,绝不向外拓展一步,更不会干涉五战区之内政。”
“待匪患一平,日寇威胁解除,自当挥师北返。”
“还望吾侄能体谅老夫之苦心,并代为向委员长转圜一二。”
这封回电,可谓是把太极推手玩到了极致。
既承认了“违令”的事实,又把它包装成了“为国分忧”的无奈之举。
同时,又给了楚云飞一个“代为转圜”的面子,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意思很明白:我兵已经派出去了,就不会再收回来。
楚溪春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已经猜到了阎老西的小算盘。
“阎长官,您这是打算将云飞送进中枢?”
阎老西笑呵呵的,也不解释:“这山城统帅部这么长时间还是这么些老面孔。”
“行军打仗不能总是这些老头子指挥,确实应该让一些年轻一些的将领进入统帅部,这样才有朝气,才有锐气。”
楚溪春叹了口气:“可是老长官,此举很有可能会让委员长将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啊.”
阎老西眉头微皱,轻叹一声:“晴波,日军败亡已成定局,我还能有多少的时间留在这个位置上?
作为长辈,能帮衬一些就帮衬一些,免得下去了,想帮忙也出不上什么力了。”